这看似有些仓促,有些突兀。
可实际上,这位蕴天下霸道的大柱国之所以如此行事,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心中留存下来的良善的执念。
杀人时杀人,救人时救人!
这大约就是苏厚苍心中所持。
于是站在苏厚苍身旁的陆景,就此点头。
“陆景愿意一试,若可得呼风、唤雨两柄刀剑,可以领会其中的天规,陆景自会再来一趟河中道。”
苏厚苍低头思索一番,郑重提醒道:“你所酝酿的那道春雷刀意,已然极为不凡,可你气血修为却弱了些,只怕拿不动呼风刀。
若事不可为,不必硬撑,只取唤雨剑便是。”
陆景气息沉稳,哪怕是大柱国这等人物在侧,也并无丝毫紧张慌乱,只是郑重答应下来。
苏厚苍带着陆景前来河中道的目的已经达成,于是他心念一动,那两匹踏着星辰的宝马长嘶一声,朝着太玄京而去。
“若你真就可以让河中道受灾之地,重归青山绿水,就算我苏厚苍欠你一个人情。”
他坐在战车上,气息悠远。
陆景并未多想,只是摇头:“大柱国不必如此,原本陆景就因为一些事,也想要去那太和殿上看一看呼风、唤雨两件宝物。
大柱国既以良善之念前来寻我,我自然也要以良善报之。
我既然本就想要去看看那殿前试的盛况,又如何能承大柱国的人情?”
“至于河中道灾祸……”
陆景话语至此,脸上由衷笑道:“佛陀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圣贤有言,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之危;
亦有言:恻隐之心,仁也!
若可救寻常生灵于灾祸中,陆景自然愿意一试,又何须大柱国以人情报我?”
大柱国看了陆景一眼,也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二人便这般乘着战车,朝着太玄京而去。
“这件事,我并未只相托于你一人。”
即将临近太玄京,大柱国突然开口道:“我曾去拜访南国公府,见了南国公府剑道天骄南禾雨。
她以一颗寻常的剑心种子孕育出一颗极难得的羽化剑心,如今虽有不足,却多因年幼,往后磨练一番,必然会得剑道真谛。
正因如此,我在南禾雨面前也曾提及此事,只是不曾带她走一遭河中道。
她气性尚有弱点,仍然有些犹豫不决,若是你在殿前试上遇到南禾雨,倒也不必惊讶。”
南禾雨?
陆景并不在意此事:“殿前试上既然以呼风唤雨两柄刀剑作为试眼,自然各凭本事。
南家小姐若能引动唤雨剑,若能够持这仙人遗宝唤下大雨,就河中道之世,陆景自然甘拜下风。”
大柱国眼神微动,转头认认真真看了陆景一眼,眼眸中难得露出些饶有兴趣的神色。
“我知晓那南禾雨与你之间有些芥蒂,你能以这般平常心待之,也算是一件好事。”
陆景道:“倒也不算什么芥蒂,过往那些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又何须终日记在心里?
我与南国公府,与南家小姐已无半分瓜葛,甚至自始至终我都未曾见过那南家小姐一眼,她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传言中的人物,自然可以以平常心待之。”
大柱国听到陆景说的坦荡,轻轻颔首,旋即又道:“我见南禾雨气性颇为绵软,我请她入太和殿,她也总是顾及太子与七皇子之争,顾及她去看一眼呼风唤雨两柄刀剑,便会影响到南国公府,始终都在犹豫。
你能否与她在太和殿中相见,其实也仍是未知,倒也不必过多介怀。”
……若是有其他朝中官将在此,必然会惊异于向来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流,又有之前战功养出绝顶霸势的苏厚苍,竟对陆景这么一位小辈如此平易近人。
二人相谈,甚至有些家常意味。
此时此地,已至深夜。
苏厚苍那闪耀金光的战车飞入太玄京中,落在养鹿街上。
陆景向大柱国行礼,二人并未再说许多,苏厚苍只是随意摆手,那战车再度飞升而起,隐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大柱国离去时,还远远望了一眼养鹿街尽头,又摇了摇头。
陆景似有所觉,眼神越发幽深了。
时光流逝,悄然已经逝去十余日。
十几日时间,太玄京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唯一不同的是……
太玄京中似乎有妖孽埋藏,短短十几日时间,就已经有十几个少男少女莫名失踪。
而且这些少男少女并非官宦子弟,但也往往家庭殷实,平日里大多衣食无忧,不曾见过什么苦楚。
也正因他们有这样的家境,诸多传闻在玄都中流传,若是东城又或者北城那些仓皇流窜于街巷,靠着乞食、偷盗为生的人们失踪了,莫说是传的沸沸扬扬,只怕根本无人问津。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
太玄宫颁下天诏,再过一月时间,也就是也就是明年正月二十,七皇子闭门思过的责罚终于结束,圣君亲自传下旨意,命七皇子出宫开府!
这件事情对于太玄京的百姓而言,其实也算是一桩喜事。
皇家之事往往牵动凡人心,一位皇子开府,哪怕是在这太玄京中也是一件大事。
到时为了彰显皇家威严,七皇子府邸必然会装点街道,挂起花灯,寻来许多歌舞艺妓犒赏百姓。
百姓们虽然不知开府那日,七皇子府邸中究竟会有何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