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身陷险地,还不忘教我开府待人之道,我却只能……”
禹炎序说到这里,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站起身来,转身走入自己的寝宫中。
大约过去十几息时间,并不高大的禹炎序双手捧着一把长剑,徐徐从宫中走出。
“先生,以我的年岁,还无法轻易出槐时宫,明日先生无论做何打算,还请先生拿我这柄槐时剑前去!
槐时剑乃是大匠造为我打造,自有其珍贵之处,乃是一柄三品宝物。
可这把槐时剑自从入我手中,却从来不曾出鞘,倒是让这把宝剑蒙尘。
今日先生有难,炎序无以为助,唯有以这柄宝剑为赠,希望先生能够得脱厄难。”
禹炎序双手捧着宝剑,递到陆景身前。
陆景看着这般青褐色的槐时剑,望向炎序皇子的眼神,越发柔和。
这许多日子以来,陆景不止一次看到过禹炎序十分爱惜的擦拭着这一柄槐时剑,有时这小小的孩子,还与这柄剑窃窃私语。
可陆景却没想到,这般爱惜槐时剑的十三皇子,竟然会将这把剑拱手相送,这让陆景颇为意外。
炎序皇子看到陆景不接,又道:“先生曾经教我仁爱,先生自为我少师以来,也倾囊相授,教我良多,其中虽有圣君之命,我却也能感知到先生话语、文章中对我包含的期许。
先生自有期许,炎序总要报师恩……”
他这般低语。
一旁的璃芸女官低着头,很想要提醒炎序皇子……
陆景此时的元神颇多裂痕,就算陆景先生受了这把三品宝剑,也只能当做一柄锋锐的菜刀,无法以元神祭炼,无法以此催发先生那玄妙无比的扶光剑气。
可这位始终陪伴在炎序皇子身旁的女官,看到炎序皇子忧虑而又期待的眼神,就不再多说什么。
陆景听到炎序皇子这番话,探手接过宝剑。
这柄三品宝剑落入他的手中,只觉其中一道道锋锐的剑气此起彼伏,浩大的元气储存在其中,又有种种神秘的力量穿行于剑身,让手持这把槐时宝剑的陆景,元神在刹那间都变得凝实厚重许多。
三品宝物……确实不凡。
尤其是这一柄宝剑,出自大伏大匠造手中。
“这把宝剑,哪怕是在三品宝物中,也称得上顶尖。”
陆景右手落在剑柄上,轻轻一动,银白色的剑身就映照出一道剑光,原本有些昏暗的殿宇,因为这银色光辉,而变得灿亮。
炎序皇子看到始终晦暗的槐时剑,落入陆景手中便迸发出这等光辉,眼中终于有了些神采。
而陆景拔剑出鞘,手腕一动。
数道剑气喷涌而出,落在身前的桌案上。
璃芸女官眼神不由一滞,炎序皇子也低头看向桌案。
只见桌案上,陆景数道剑气,刻出一个文字来。
——“骨”!
“修行一道,自有其韵,剑之一道,自身的剑意也要有自身的骨,修行剑道若只是想要求一个平庸,倒不必讲究许多,练剑便是。
若是想要得一个大成,要找到自己的骨。”
陆景收剑回鞘,将槐时剑递给炎序皇子。
炎序皇子抬头,有些不解。
陆景摇头笑道:“这柄剑并不适合我,我虽然不曾见过大匠造,可看到这柄剑,就知道大匠造铸造着槐时剑,并非是随意为之。
他看透了你的心性……这是一柄仁义之剑。”
禹炎序还想再坚持一番,陆景持剑的手,又朝前几寸。
禹炎序思索几息,终于从陆景手中接回槐时剑。
“既然是仁义之剑,自然是适合先生的……为何……”
“我前路坎坷,且不论我心中仁义与否,我想要走过劫难,就需要更加磅礴浩荡的剑。
而你不同……炎序皇子,你如今端坐于槐时宫,只需仔细修行,认真读书,心中持仁义良善,往后自有所得,不必在乎其他磨难。”
陆景话语至此,又对炎序皇子行礼道:“时候已经不早了,皇子与女官自去休息,明日清早,我恐怕不能再教授炎序皇子,就准皇子一天假,读书之余,可临摹着桌上的骨字。”
炎序皇子站起身来,向陆景行了一个弟子礼,又深吸一口气,抬头强笑道:“先生,你身上自有诸多不凡,不凡者多遭劫难磨砺,却总能遇山越山,遇水渡水,总能参破眼前迷雾,得见世界之真!
炎序还在槐时宫中等你,这桌案上的骨字看似简单,看在炎序眼中,却有诸多疑难,还望先生回来教我。”
炎序皇子话语至此,又转身离去,一路前行,还时不时转头看向陆景。
璃芸女官看着炎序皇子,起初有些不解,突然又明白过来……
自从娘娘逝去,在这广阔的槐时宫中,尚且幼小的十三皇子便独身坐在宫中。
除了她这位随身女官之外,极少见其他人。
国子监那些先生前来,多数只是各司其职,又碍于皇子的身份,教授起学问来上来刻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唯独陆景来了槐时宫之后。
炎序皇子才多了一位朋友,也多了一位真切关心他、教导他的长辈。
正因如此,炎序皇子才会这般敬重陆景先生。
陆景所教授的“仁爱”二字,也被炎序皇子认真记在心中。
“生而大丈夫,莫要扭扭捏捏,炎序皇子,往后我还会教你,仁爱之余也要有些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