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禹涿仙、七皇子禹玄楼并排坐在上首,太子地位尊贵,当座高位,七皇子是见素府主人,自然也坐上首。
朝中文武三品以下大多到场,也可见三品以上的闲散官员踪影。
唯独大柱国、太枢阁首辅、次辅、大司空、大司徒这等实权官早在今日日中,就已经在宫中为禹玄楼道贺,又因为避嫌的原因不曾再来。
当这些权贵府上,却也派了极重要的人参加,没有落了七皇子的脸面。
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皇子来说,一生最为重要的事,就是出阁开府。
禹玄楼面色向来沉静,可今日脸上却露出几分红晕,眼中也出奇的有了喜色。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太玄京中出了许多事,在暗潮涌动下,他与太子已然有了许多次交锋,或胜或负。
再加上这太玄京中,还有一位陆景。
禹玄楼从未想过,那从已经衰败的九湖陆家中走出的庶子,就能够令他蒙受这般多的损失。
酒过三巡,众人连番恭贺。
禹玄楼低头看去,却见这问客堂大厅中坐着许多人。
有他的几位皇兄皇弟,有许多朝中权贵,唯独没有陆景。
他心中不由暗想:“我请了,他不来倒是更好些。”
继而他的目光又落在低头独酌独饮的太子身上。
禹涿仙感知到禹玄楼的目光,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眼神一如既往的威严,就好像是一位长兄在看着自己的弟弟。
禹玄楼举杯相敬,二人一饮而尽。
不远处其余皇子也连忙举起酒杯,一同饮酒。
二人之间的大势之争,他们早已听过风声。
而诸多朝中大臣将军之后,还有一座屏风。
屏风之后却还当做了许多女眷。
已然成婚的女眷,自然不会出现在问客堂中。
但是太玄宫中却依然有未出嫁的公主,各大府邸中,这些公主往往还有好友,呼朋结伴前来,总需要一处所在来接待。
大柱国府上的少爷苏照时,还频频看向屏风,只是那里一片雾气萦绕,单薄的屏风就遮住了之后所有的景象。
在那屏风之后,有一位他日思夜想了七年的女子。
盛姿、安庆郡主一左一右坐在陈鹿鸣左右。
陈鹿鸣腿脚不方便,出行都靠着轮椅。
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这几日因为她兄长陈玄都不在太玄京中,而是去了清竹河畔拜访一位大儒,本来打算昨日归返,却因为有些事耽搁了。
所以陈鹿鸣作为太玄京中,唯一的河东陈家小姐,也就来了这七皇子宴会。
在这宴会上,陈鹿鸣满目都是陌生人。
唯独盛姿和安庆郡主,苏照时与她写信时时常提到,再加上安庆郡主本是开朗的性格,也就拉着盛姿坐在她的旁边。
安晴郡主小声与陈鹿鸣说话,盛姿则为陈鹿鸣夹菜。
李雾凰也在这些女子中。
七皇子府上特意传讯,让她前来宴会,随着褚家主母一同招待宾客。
褚家主母今日早些时候特意前来,迎接李雾凰,她也才没有过多避讳,前来此地。
这也代表七皇子对于李雾凰的重视。
在一众公主、夫人、小姐中。
盛姿、安庆郡主、陈鹿鸣特意坐在极后面的位置上。
可是李雾凰的目光却还不时落在盛姿身上,不知是否是因为盛姿与陆景交好的原因。
李雾凰兴致不高。
原因在于今日李观龙未曾亲自前来。
原本李雾凰要嫁给七皇子,成为皇子正妃,玄都李家也就深深与这见素府绑在一起。
褚国公亲自前来,李观龙虽然参加了今日宫中的宴会,晚宴也应当到场。
可李雾凰却知道,自从李观龙前往太玄宫中请罪归来之后,就在那小池旁闭目打坐,似乎是在打坐疗伤。
数日过去,也就仅仅在今日日中宴会时,才出了一次门。
李雾凰也没有上前打扰。
盛姿偶尔也会看向屏风,目光巡梭,想要看一看屏风倒映出来的人影中,有没有陆景。
看了好几回,一旁安庆郡主不由对盛姿道:“陆景和七皇子大有争端,甚至杀了七皇子的幕僚,褚家死士也被他砍了一地,二人已经撕破了脸,又怎会前来祝贺七皇子?”
盛姿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七皇子身在高位,自然要写下请帖请一请陆景,让人看到他的大度。
可陆景并无官身,七皇子麾下几次三番想要杀他,又何必前来祝贺?
盛姿这边想着。
却见前堂中,太子却忽然笑道:“七皇弟,却不曾想你收藏了这么多名家字画。
这问客堂中,因有了这些字画倒是显得越发厚重了许多,笔墨之美还要美国琉璃玉石。”
太子开口。
问客堂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许多人左右看去,却见悬挂在问客堂中的字画,确实皆出于名家之手,珍贵不说确实也充斥着浓郁的美感。
大儒李慎极好字画,举宴之时目光就都在这些字画上。
“钱塘观潮画卷、听琴图轴、梨花白燕扇面、牧马图卷……”
“大楷、隶书、齐书、瘦金、行书、草书……”
“北川四家、松江画派、吴门八家、齐国高门,甚至还有真武山观阳子的画作,这些字画确实殊为不易。”
众人纷纷开口,落目之处确实都是名家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