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头的山岳上,那些终年不化的冰雪都开始消融。
南风眠身躯上,也绽放出一道道血光。
天地已然失色,只有重重剑光乍然显现,那镶嵌着七颗宝石的七星剑,每斩出一道剑光,都仿佛是燃起一场璀璨的烟花。
烟花各有不同,剑意也各有不同!
不远处的剑秋水看到这一幕,眼中只剩下向往。
第七境,每一重天都如若一个崭新的境地。
剑秋水与七星剑座同为稷下剑阁弟子,同为照星境界修士,但她不过映照三颗星辰,而七星剑座却是照星七重。
其中的差距,有若鸿沟天堑,看起来就颇为遥远,实际上有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
“七星剑座能够执掌七星宝剑,实至名归。”
剑秋水心中这般想着。
她元神闪动之间,隐约能够看到当七星剑座“秋海剑光”落在南风眠身上。
南风眠右肩赫然有一道血光溅射,狰狞的伤口从他的肩膀处蔓延到他的胸口。
如注的鲜血洒落下来,落在他右手上的醒骨真人上。
强烈的痛楚直入南风眠元神,南风眠战意却似乎越发昂扬。
他高高仰着头,每一步都出乎所料,一步之下往往能横移数十丈距离,迎接七星剑座下一道剑意。
按照道理来说,照星七重境界想要击败一位照星五重修士,只需元气剑意、神通碾压,便可以力破之。
当七星剑座七种不同剑意充斥天穹,南风眠仓惶、匆忙的抵挡,七星剑座也觉得以力破之,以七星剑杀之,便是这场争斗的结果。
可是……
在高离和剑秋水望而兴叹之际。
身影闪耀在天空中的七星剑座,表情却越发凝重。
剑意带起的虹光,与那数百道刀光碰撞,撞出了一个灿烂闪耀,也让南风眠负伤。
可南风眠……却好像越战越强。
他元神与醒骨真人联通,元神中迸发出来的元气越发厚重,越发汹涌,就好像百川入海,奔流不息。
醒骨真人一道道刀光构筑出满天的清风。
清风有意,吹拂天地,几乎要让整座天地成为一座樊笼。
南风眠站在樊笼正中央,就好像是天地的主人。
而醒骨真人上却流转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光芒。
那光芒并不清澈舒缓,反而如同狂风,如若暴雨,如若一位路见不平,就按捺不下心中怒气的侠客……
愤而拔刀,要斩尽天下不平!
路遇不平,要对那不平之事行跋扈之举,这便是南风眠行走天下十余载,所孕育的一道刀魄。
醒骨真人银色刀身上,刀光凛冽,清风穿越群山吹拂而来。
与虹光融为一体的七星剑座,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南风眠与清风为伴,却行狂风跋扈之举,刀光拟出一座彻底的牢笼。
“醒骨清风,醒我跋扈之骨。”
“七星剑座也好、高离也好,入得太玄京中,也就成了恶孽的帮凶,我既要远走,先斩恶孽帮凶,再斩恶孽君王!”
南风眠眼里,满是自信、快意的神采。
醒骨真人上绽放出来的刀光越发锋锐,几乎要斩灭周遭群山。
剑秋水张了张嘴。
高离身后重新凝聚而出的山鬼惊惧到了极点。
照耀在七星剑座元神上的古星光芒也被刀光遮掩住,越发微弱。
——
陆景坐在小亭中,与洛述白注视着这一幕。
洛述白紧紧握着腰间的七尺玉具,七尺玉具不断震颤,名剑有灵,哪怕隔着极遥远的距离,都感知到一种不凡刀魄已然苏醒。
呼风刀、唤雨剑同样轻鸣。
陆景落目于虚空中的景象,眼中看着手持醒骨真人,快意无比的南风眠,嘴角也露出些许笑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担忧已经荡然无存,脑海中一道神念与他之前埋在群山中的神念联通。
【初六:履霜,坚兵至。】
【大凶:与南风眠一同斩杀齐国来使。
弊:恶孽君王齐渊王、稷下剑阁、横山神庙皆视大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南风眠往后有大灾祸。
利:南风眠可完成心中执念,佩刀南下看天下河山,获五百道命格元气,一件奇物……】
【吉:静观其变。】
【弊:南风眠无法完成心中执念,无法南下,自此有可能一生困于太玄京。
利:南风眠身受重伤,却可不死……】
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还在他脑海中不断交织。
此时此刻的陆景,却并不愿多想。
他仍然握着腰间的呼风刀,尽管眼前那黑衣青年所构筑出来的景象中,南风眠气魄鼎盛到了极致,一种崭新的刀魄正在复苏。
南风眠即将要成为新的传奇,他将要以不满三十岁的年纪,刀斩七星剑座这等成名已久的强者。
可是……趋吉避凶命格缺的提醒陆景,此事并非这般容易。
但此时此刻的陆景却并未多想。
尽管此时最好的选择,也许应该是静观其变,趋吉避凶卦象之下,南风眠哪怕是战败,太玄京中也会有人出手保他。
这位曾为大伏立下天大功劳,又有绝世天资的国公府公子,不至于就此陨落。
若选择吉象,陆景则不必出手。
更为关键的是,大凶卦象之下,若南风眠今日杀了齐国来使,走出太玄京。
陆景与齐国便有了巨仇,除此之外,卦象中南风眠往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