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同样很丑,如同儿童玩闹一般。
“幼时玩闹,少时浪荡尚可,一朝习剑得道。”
寥寥数句,似乎道尽了这位四先生的一生,其中有儿戏,有浪荡,又有雄壮。
观棋先生回过头来,看到陆景的眼神,这才站起身来。
“四先生习的是剑,前半生困苦困顿,资质也愚钝,似乎一事无成,可不惑那一年,他蜕去身上困顿气,一日习尽书楼剑法,一朝得道。”
观棋先生元神传音时,陆景都能感知到其中深深的崇敬。
“后来,他是书楼的持剑者,曾经斩下问责书楼的天上仙人,也曾跟随夫子脚步入天关,又觉天关无趣,重回人间。
他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领路者,我今日带你前来,是希望你能记得我书楼还有一位这样的人物。”
观棋先生语重心长。
陆景不知前因后果,并不曾听出其中的深浅来,只是生生点头,又像那观棋先生槐树墓碑行礼。
观棋先生静静的看着他。
等他行完礼,正想要带他回去。
突然间……风突然大了,一阵秋风吹过,槐树枝干摇曳。
观棋先生下意识抬头。
却见槐树上,一根枝干似乎有些不同。
于是观棋先生轻轻抬手,元神顿起,元气激荡,落在那根枝干上。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枝干中,竟斜斜飞出一柄……木剑来,落在观棋先生的手中。
那木剑通体深黑,仔细看去其上还有许多神秘的纹路。
这些纹路似乎仅是装饰,又似乎蕴含着些什么。
观棋先生看到这一笔木剑,原本平静的神色突然间变化,多出许多愁绪来。
陆景好奇望去。
观棋先生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这老朽的槐树,目光最终落在陆景身上。
“这是四先生早年练剑所用的玄檀木剑,没想到被四先生藏在了这槐树上。”
观棋先生似乎是在向陆景解释。
陆景也注视着玄檀木剑。
观棋先生笑了笑:“我每过几日,便来一次这里,十二年来皆如此。
可十二年间,我却从未发现这一柄木剑竟然就在这槐树上。
可我今日带你来了,这风吹的也巧……”
陆景思索间正要说话。
却见观棋先生轻轻将那玄檀木剑抛来。
陆景未曾犹豫,接过木剑。
“这一柄剑合该是你的,你如今元神已至浮空的境界,恰好用得上它。”
陆景怔然,旋即脑海中又有光芒闪烁。
“原来是为王妃摘录诗词时,获得的那一道赤色机缘。”
陆景这才明白过来。
一旁的观棋先生却已走上回程。
他元神之音仍然传来。
“世家宗族,总有些腐朽气,但这腐朽气的根源却已极远,单单凭借一二人改变不得。”
“陆府也是如此,神霄伯压着八千北秦俘虏从帝国边界来临太玄京,是走不快的。
最少还是三月时间,你如果想离府,总要快些,只是……不可太莽,不说那天下礼法压下来,便只是陆府几位武夫……也是极强。”
陆景跟在观棋先生身后。
听到观棋先生发自内心的低语,又越发敬重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