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璇玑真人不中用,鸟鸟有点不高兴了,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个猛子就跳进了湖水里。
哗啦啦~~
……
船舱之中窗户开着,几样兵器靠在墙边。
夜惊堂换上了干净的黑色外袍,以包裹为枕头平躺在席子上,经过药物治疗和一夜休养,气色已经恢复正常,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想好利索也没那么容易,回京前肯定是没法再动手了。
一夜无梦,夜惊堂也不清楚过了多久,等觉得光线有点晃眼,睁开眼眸查看,才发现窗外已经多了一轮朝阳。
“呃……”
夜惊堂皱了皱眉,撑起身体,只觉得浑身都是飘的,不难受但有点虚,稍微坐了片刻,手脚才恢复力气。
他来回打量一眼,听见外面有动静,便起身推开舱门,抬眼就看到鸟鸟把自己弄成了落汤鸡,在湖面上扑腾。
夜惊堂暗暗摇头,来到璇玑真人背后,低头打量画案。
璇玑真人虽然看起不靠谱,但实则文武双全,这点从教的两个徒弟就能看出来。
璇玑真人的画风,和东方离人大同小异,但因为阅历经验更深厚,看起来要更自然一些,线条简洁着墨较淡,却又把气氛、神态勾勒的入木三分。
画上的内容,是他打赢后,三个人站在千丈石台上意气风发的场面。
夜惊堂本以为作为背景板的人山人海,只是随手勾勒的轮廓,但凑近仔细看,才惊讶发现,人群虽然模糊不清,却能通过模糊线条,感觉到每个人的动作情绪。
他甚至能通过这些模糊不清的笔画,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些少侠或侠女。
夜惊堂附身凑近了些,赞叹道:
“画的真好。”
璇玑真人没有回头,随手把旁边另一张盖着的纸张掀开,纸上的画面映入眼帘——船舱里,白衣如雪的绝色女侠,手提佩剑护住身后男子,表情全神贯注如临大敌,望着门口。
而绝色女侠背后,被保护的男子,衣不遮体贴在人家姑娘后面,用破布遮挡的部位,顶着人家饱满挺翘的臀儿……
?!
夜惊堂眼神错愕,不可思议的摊开手道:
“伱画这东西作甚?”
“留着当证据。你要是出尔反尔,我就把这个交给离人……”
“这是你自己画的,能当证据?你要是画个奉官城穿龙袍,是不是就能说人家有反心?”
“我照实画的。到时候离人质问你,你没法问心无愧,怎么不能当证据?”
夜惊堂张了张嘴,觉得这话还真有道理,就点头道:
“也罢。只要你不觉得别扭就好。话说你怎么不把主动跳我怀里,还有蹭我的事情画下来?”
璇玑真人理直气壮道:“我理亏的事情,我画下来做什么?给你当证据威胁我?”
“……?”
夜惊堂无话可说,干脆也不瞎扯了,在旁边坐了下来,取出干粮,边吃边看璇玑真人画画。
璇玑真人昨天瞧见了大恶棍,再看夜惊堂,曾经正气凌然、不近女色的印象可谓荡然无存,不怎么想搭理,闷头画画不言不语。
彼此沉默片刻后,没等到鸟鸟自己在湖里抓来早饭,反倒是平滑如镜的湖面尽头,出现点点水波,一艘小舟飘了过来。
璇玑真人见此带上了帷帽,夜惊堂则放下水囊,杵着螭龙刀站起身来:
“仇大侠。”
湖面上,仇天合撑着乌篷船,飘过数里湖面,很快来到了附近:
“寻常江湖应酬已经帮你小子跑完了,也没啥大事。我还得去黄泉镇一趟,就先告辞了。”
夜惊堂听见这话,飞身而起落在了乌篷船上:
“我从黄泉镇租的船,也得过去,刚好顺路。”
仇天合瞧见牧青刀,便知道夜惊堂去过了老酒肆,对此道:
“酒肆掌柜,就是轩辕天罡,轩辕天罡和你义父是挚友,如今恩怨已清,你再登门,他会视你为子侄,但你难免尴尬。君子之交淡如水,昔日交情,记在心里皆可,也不必刻意登门说那些场面话。”
“是吗……”
夜惊堂有点意外,但想想还是点头:
“那仇大侠带我问声好。还有牧青刀……”
“牧青刀是孙老头的兵器,以前我和你义父在哪里喝酒,一直眼馋,孙老头还说我们配不上。轩辕天罡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吧,就算用不上,也可以帮忙挑个传人……”
仇天合说到这里,瞄了眼坐在远处的女子,凑近小声道:
“云璃肯定喜欢。”
夜惊堂明白仇天合的意思,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转而道:
“仇大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仇天合想了想:“答应过朝廷,不去南霄山,刀魁也没抢到,倒也无处可去,准备先在黄泉镇住上一段时间,等那天闲得慌,再去外面闯荡。”
夜惊堂含笑道:“人生百年,仇大侠算正值壮年,现在退隐着实有点早。先歇短时间也是好事,指不定那天闲时顿悟,就琢磨出了一套绝世刀法,一朝出世名震四海。”
仇天合呵呵笑了下,接受了这美好祝福,闲谈两句后,没有再过多客套,拱手道:
“舟过千山得见海阔,人游万里方遇知心。你小子路还长着,望日后一帆风顺,再见时亦如今朝。”
夜惊堂拱手一礼:
“江湖再见。”
……
片刻后,画案搬到了乌篷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