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交接班撞上了,华俊臣也不好视而不见,来到班房之中,从太监手里接过毛笔,在册子上写着巡视情况,同时打招呼道:
“许大侠也忙完了?”
许天应从曹阿宁那里知道了夜大阎王上次去燕京,是以华府家丁的身份藏匿,但并不清楚华俊臣是不是也是夜大阎王发展的暗桩。
按照暗桩的行事准则,只要上级没点明身份,那就得当做敌对人物对待,为此许天应也没多热络,只是礼貌颔首:
“晚辈年纪轻轻,哪里当得起大侠二字,华前辈不嫌弃,叫我天应即可。”
“唉,许大侠太谦虚了……”
华俊臣呵呵笑着尬聊,手上飞速写着工作记录,写完后就利落拱手告辞出了门。
华府的万宝楼开遍北梁,在西海都护府本就有产业,但华俊臣作为负责城府的高手,自然不能跑去城中心住着,落脚的地点和所有外援一样,都在衙署旁边的巷子里,以便发生险情及时驰援。
因为此行没带着夫人,闺女也不在身边,李光显那怂包还装病不敢来,华俊臣想喝酒都找不到人,便在衙署外买了一壶小酒半斤牛肉,独自转身折返,但就在他走入青石老巷之时,眉头却忽然一皱,看向了静悄悄的巷道拐角。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因为正值交接班,本来在家里休息的武人都出门上了岗,而换班下来的武人,因为天色尚早,多会在街上吃饭消遣,并未全部归来,巷子里根本没多少人。
但华俊臣凭借感觉,隐隐察觉到巷子拐角后方,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看起来是有人安静靠在那里。
“……”
华俊臣左手提着酒壶油纸包,右手按在了剑柄上,见对方没动静,便想高声呵斥询问,警示周边高手,但不曾想刚刚张嘴,就是:
“呜呜呜呜——”
忽如其来的大手,直接从背后探出捂住了嘴,连想要出鞘的佩剑都给死死摁住!
华俊臣当前好歹也算天人合一的武魁,忽然被人摸到背后,以摸岗哨的手法制住,心头骇的是肝胆俱裂,脑子里已经开始回忆此生江湖路了。
但就在他尝试挣脱殊死一搏之时,背后忽然传来声音:
“华伯父,是我是我……”
“?!”
华俊臣浑身一震,挣脱动作也戛然而止,眼底先是不可思议,而后显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松开剑柄抬手示意。
夜惊堂本来是在巷子里等着华伯父过来,着实没料到月余不见,华伯父武艺如此突飞猛进,距离半条巷子就发现了有人隐匿。
为防华伯父高声呼喝惊动城中守卫,夜惊堂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华伯父闭嘴,此时见华伯父松开了剑柄,他也连忙松开手,拱手一礼:
“实在得罪,还望华伯父勿怪。”
华俊臣惊的脸都白了,不过再度见到女婿,眼底还是以惊喜居多,迅速转过身来,难以置信道:
“惊堂,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听寅公公说,你自行推演了鸣龙图,身体没毛病吧?”
夜惊堂推演鸣龙图是当着项寒师的面,为此北梁高层都知道他‘命不久矣’,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病发暴毙,而华俊臣这段日子自然也在暗暗操心这事儿。
夜惊堂见华伯父如此关心,含笑道:
“身体没大碍,华伯父无虑。”
“那就好,青芷最近可安好?”
巷子拐角处,华青芷听夜惊堂的吩咐,一直靠在墙上等待,发现两人都说起话来了,才悄悄从拐角探头。
华俊臣余光发现远处熟悉的面容,欣喜担忧可以说直接写在了脸上,快步来到拐角处:
“你这死妮子,招呼都不打就往外跑,你知不知道你娘还有叔伯多担心?!”
华青芷被薛白锦绑走,辗转奔波几千里路,都以为再也回不去了,不知失落伤感了多久。
此时再度看到爹爹,年纪本就不大的华青芷,就如同走丢又再度回家的女娃一般,眼泪都出来了:
“爹!”
华俊臣就一个命根子闺女,嘴上严厉,但神情哪里凶的起来,来回打量发现闺女没瘦,甚至还站着,便惊喜道:
“你腿已经好了?”
华青芷抬手擦了擦眼角:“还没好,不过勉强能走几步了。我这次出门,不是自作主张离家出走……”
华俊臣见闺女哭哭啼啼,本来还想说两句的,但最后还是算了,点头道:
“爹知道,女大不中留吗,爹也没怪你。先进屋再说……”
华青芷见爹爹误会了,眼神自然一急,被夜惊堂扶着进入了华俊臣居住的院落,解释道:
“不是,我是被绑去南朝的,那封信是绿珠被逼着写的,我没想和夜公子私奔……”
“嗯?”
华俊臣刚准备关门,就是一愣,转头看向夜惊堂。
夜惊堂也怕被误会成强抢闺女的不良武圣,解释道:
“都是误会,我那天遇上项寒师负伤,直接离开了北梁,让平天教主帮忙接人,她不清楚情况,就把青芷也带走了……”
华俊臣眉头一皱,站直了几分,看向夜惊堂:
“惊堂,你什么意思?”
“……”
夜惊堂不知为何,觉得华伯父这眼神还挺有压迫感的,就和看着想始乱终弃的女婿一样,他回应道:
“误会因我而起,青芷想回家,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