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是死在了齐玄素的手中。
虽然齐玄素已经预料到击杀苏染会引起极大的风波,但绝对没想到影响如此之大,间接导致了袁家被灭满门。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
齐玄素和张月鹿冲出重围之后,发现追兵越来越少,最后再也不见半个追兵。
两人自然是察觉出蹊跷之处,不再逃跑,而是在原地隐藏起来,等了许久,仍是不见追兵赶来,略微商议之后,又折返回去。
待到两人重新回到断裂的石桥位置,顿时吃了一惊,这里有好些尸体,皆是被一招毙命。
张月鹿虽然不喜欢魏无鬼,但两人此时同乘一船,也只好问道:“你怎么看?”
齐玄素蹲下身去查看伤口,神色凝重道:“我觉得是天人亲自出手,这些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你是说那个阻住我们去路的天人。”张月鹿若有所思道。
齐玄素站起身,跃过石桥上的断裂缺口,来到对面。
张月鹿也随之跃过,两人的神色愈发凝重。
只见山路上满是尸体。
“这……”饶是齐玄素见过许多江湖厮杀,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张月鹿当先迈步走去,两人顺着狭长险峻的山道一路往下,就见山路上倒满了尸体,从服饰和兵刃上来看,应该都是先前追杀他们的人。
这条山路便如修罗场一般。
张月鹿来到一具尸体跟前,蹲下身去翻看了一下,发现尸体上的致命伤口是由火铳造成的,说道:“看来不仅是那位天人大开杀戒,还有其他人从旁协助,更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内讧。”
齐玄素又检查了其他几具尸体,认可了张月鹿的说法:“看来是了,好狠辣的手段。”
张月鹿想了一阵,倏地站了起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个天人根本不是想要杀我们,而是要把这些人杀人灭口,所以他才会只伤你而不杀你,才会拦住我们的去路,把我们逼向这边的山路,这是把我们当成了鱼饵。”
齐玄素点头道:“说得通,这些人都是袁家的人,那么
袁家……”
张月鹿叹了一声:“不是死了,就是已经逃了。不过裴真人还在江陵府城内,也许会有转机。”
齐玄素提议道:“既然有裴真人坐镇江陵府,那么我们倒是不急着回去,不如再找找看,也许还有幸存之人。”
“也只好如此了,在水潭那里碰头。”张月鹿没有拒绝,姑且是暂时相信了齐玄素。
两人分头行动,倒是找到了几个幸存之人,不过都已经伤重难治,回天乏术,自然没什么收获。
两人再次碰头之后,沿着原路往回走,又在路上看到了袁奉禅和袁尚道父子二人的尸体。
袁奉禅没什么可说的,袁尚道之死却让两人颇感吃惊。
齐玄素大概查看了袁奉禅的尸体,说道:“是被人以暗劲震断了心脉而死,十分隐蔽巧妙,我当时分明有所留手,绝不会将袁尚道置于死地。”
张月鹿道:“既然是袁尚道死了,那么说明一件事,袁家多半也要被人灭口。”
两人相顾无言。
过了良久,张月鹿才开口道:“好快的动作,只怕紫仙山那边刚有结果,这边就已经开始布局行动。对了,是你杀了苏染?”
齐玄素沉默不语。
张月鹿没有深问下去,是谁杀了苏染,就像是谁把袁家灭口一样,关键不在于答案,而在于证据。
并非道门多么尊崇律法,事事都要讲究证据,而是双方实力相当的时候,律法、道德、大义就变得重要起来,谁也不想在道义上陷入被动。
在这方面,齐玄素不能与张月鹿相提并论,不过在张月鹿看来,魏无鬼也是有靠山的,靠山就是裴小楼。
齐玄素想了想,说道:“张姑娘,我们也该分别了。”
张月鹿问道:“你不去江陵府见裴真人吗?”
齐玄素摇头道:“我孙女不见
了,我得去找她。”
“孙女?我看未必。”张月鹿显然不认为魏无鬼是个老人,“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齐玄素倒也没有一味嘴硬,只是说道:“别人将她托付给我,让我护她周全,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张姑娘,你就看在我们携手御敌的情谊上,放我离去吧。”
张月鹿深深望了齐玄素一眼,不置可否。
……
柳湖骑着“步月”冲入密林,没走多久,就发现不知何时竟是起雾了,白茫茫的大雾,逐渐笼罩了整个树林,再有片刻,四周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不辨东南西北。
不过“步月”却是轻车熟路,载着她一路狂奔,只能听到“步月”清脆的马蹄声。
如此不知走了多久,雾气渐渐散去,隐隐传来了喧闹之声。
待到白雾彻底散去,柳湖发现自己竟是来到了一处闹市长街所在。
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绸缎庄。
路边还有各种摊贩,捏泥人糖人、卖糖葫芦、看相算命、卖炊饼鸭梨,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不少楼阁门首前扎着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