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忘尘笑了,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苦尽甘来也似的笑了。
亲情,这是他长久以来最渴望的东西。他一直认为自己过得很不好,可后来才发现,这个世界上不好的事情真的很多,比起虞长离,他已经好的太多,所以那一丝抵触已经渐渐消弭。
然而他这多少年以来的渴望,却是扎根在骨子里的。
今日少言墨和少徵弦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固然知道有他们所求的东西在内,可他还是忍不住感动不已。因为少徵弦的那一句,我们是兄弟。
除了少南行,在这府里没有任何人对他真正友好过,即便是安宁公主,也多是看惯了朝夕之人,对他只是与对别人一样,她只是素来平和,对谁都一样。但少南行是除了他娘亲以外,对他最上心的人,那是兄弟。
固然少言墨和少徵弦一向对他还算客气,可也不过是淡漠而已,直到最近才亲密起来,少忘尘也的确将他们当做兄弟,但却不是能做手足的那种兄弟。
如今少徵弦那一句话,是当真戳到了他心里的柔软之处了。
看着少言墨略带失望的眼神,以及少徵弦渴望的神情,少忘尘笑了。
“是兄弟,便不说这般客套的话。你们愿意跟随我,我自然是愿意,只是你们也要做好准备,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但如果到达了那处地方,你们很快就会拥有被保护的力量,并且获得大量的资源。”少忘尘说。
“那是什么地方?五哥,你已经想好去哪里了吗?”少徵弦一愣,随即便兴奋起来,看着少忘尘连忙问道。
便是连少言墨也松了神色,紧紧地看着少忘尘。
少忘尘笑着道:“已经想好了,只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好好于家中人道别,已经是晌午了,过午之后我们在家门口汇集吧。”
“好!那我去与娘亲再说会儿话,五哥可不许拉下我呢!”少徵弦立即欢欢喜喜的跑回家去。
等少徵弦走了,少言墨才重新看着少忘尘,道:“多谢你,没有舍下我们。其实我们的确很自私,我们跟随你,也是怕少袭辕回来报复,毕竟那日二夫人死之时,我们便在一旁看着,没有让我们的母亲去求情。”
“无妨,你们能够与我一起,我自是高兴。三哥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少忘尘看着少言墨道。
“但你……你当真已经想好去哪里了吗?我方才听你话的意思,你仿佛已经出去闯荡过一般,好似对外面很是熟悉。”少言墨皱眉,奇道。
少忘尘笑着拍了拍少言墨的肩膀,说道:“三哥不必费心思量,等到能够与你们说道之时,你们也已经看明白了。我只提点三哥,徵弦还小,我们两人多担待着一点。三哥心思细腻,也正好能做我后背观察之人,免叫我背后被人伤害。”
少言墨闻言,张了张嘴,深深地看着少忘尘。
半晌,他才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我们是兄弟,骨血至亲。”
言罢,他又道:“我也去与母亲告别,我这些年来让母亲费心不少。”
“好。”
少忘尘看着很快便空下来的亭子,一时间便有些呆滞。
他看着运河上水波粼粼,岸边杨柳依依,柳下有莲叶点点,小小的莲花骨朵儿这才露出水面,才拇指大小,却已然有蜻蜓立在上头。
好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色!可惜,人心不静,再美的景色也入不了心里去。
“三哥与六弟跟随我也好,他们二人其实根骨都很好,比起柳如烟来也不弱分毫,约莫能与剑无双相提并论。只可惜一个天生羸弱,一个喜好音乐,显得散漫了些。但我如今的日子便仿佛是战火一般如火如荼,我若是能够跟随他们,我的心里才不会缺失那一部分美好吧?这美景,也唯有此时此刻,我才能看得进去……”
少忘尘浅浅一笑,是少言墨和少徵弦跟随他吗?的确是,可也是他跟随了他们。
“采桑。”一个念头,少忘尘让采桑赶到了这里来,吩咐道:“去追被一架车座,安排些钱财,打点好上下,午后我们便要一路向北。”
采桑盈盈一拜:“是,公子。”
挥退了采桑,少忘尘便去了休遗的住所。
原本他就是休遗的木偶,所以根本不必像少言墨他们依依不舍地与其告别,演上一场母子情深的戏码。
只是,少忘尘还是想去看一看休遗,看看这个曾经救了自己,如今却别有心思的人,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两人以最真实的面目见人了。
“拜见母亲!”
少忘尘走进屋内,拱手一礼。
“嘘,主子正在睡觉,出来说!”寒翠对少忘尘做了个嘘声,对少忘尘招了招手,便去了屋外亭子里。
寒翠直接坐在石凳子上,给自己剥了个荔枝,多少忘尘说道:“你这本尊如今很是了不得,已经成了东来先生的少主,那这木偶便就去了北隅吧。主子这几日好似心血来潮,就要突破修为了,没工夫搭理你,便交代我将这些事情好生与你说一说。”
少忘尘愣愣的听着,这木偶还是要有木偶的样子的。
“你去了北隅之后,便想办法从你本尊身上获得宝贝,尤其是东来阁内有一块噬魂石,你一定要敲下一块来,想办法拿回来给主子。”寒翠道。
“噬魂石?”少忘尘心中一愣。噬魂石的确是东来阁的东西,那石头很是了不得,他和少挽歌第一日到东来阁的时候便在那石头前吃了大亏,险些几个月的修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