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不醒地在床上躺了也不知几个日夜,这一日早上醒来,李眠儿只觉胳膊轻巧了几分,不似前几日那般沉痛得全身都不想动弹。
然这一来,几日没清洗过的身体开始闹痒了,可是从小到大的这么些年里,除了娘亲和疏影替自己洗过澡,再没有别人碰过自己的身子了,若乍换作别人,还真是习惯不来。
李眠儿低头看看垂到胸前的两束头发,已经有些发粘发凝了,心想忍过这几天,等疏影进宫来再清洗罢,可身上却是越发地觉着不爽利,实在等不下去。
是以在鸢画给自己喂过药汤后,李眠儿未语脸先红,唤住鸢画:“鸢姐姐,能不能劳你给我备些热水,我想沐浴!”
“阿……不过,你的胳膊这样……我看还是再等两天为好!”鸢画瞅瞅李眠儿的手腕,语带商榷。
李眠儿也想再等几天,只是自己一连几天没有洗漱,不论头发还是身上都令她极不舒服:“姐姐,我这实在难受得狠,如此也不利于我静心养伤,再者,我的伤也好多了,这会下地行动是没甚大碍了!”
“那……既如此,我这就去请示一下乔令侍吧!”鸢画也拿不定主意,掉头去问乔令侍。
过会儿回来,带了乔令侍的话:“妹妹,依乔令侍的意思,只要你的胳膊不碰着水,再不要乱动影响骨头愈合,简单沐个浴想是可以的!”
“那就劳烦鸢姐姐了!”李眠儿心下一松。
“妹妹见外了,我去传些水过来,先给你单洗头发,待头发干差不多了,再给你擦洗身子,就不用浴桶了!”
听鸢画这意思,是她要亲自上手了。李眠儿不由变得不自在起来:“姐姐,你只管忙你的去,我这里,你只随便着个人过来就行,我只需轻微洗两下就成!”
“那哪成,乔令侍刚才一并吩咐了,点名只要我给你洗发沐浴,别人她不放心,我也不敢放心!”鸢画一头说,一头已经忙活起来。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李眠儿的面上,红晕越积越多。
前后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李眠儿方才把身子收拾一新。一直小心翼翼的鸢画
也大吐一口气。
身上又清又净,不由精神也跟着好了许多,瞧瞧外头的天气,虽手臂不便,可大好春光辜负了着实可惜。李眠儿心头抑制不住想出去转转的冲动,遂对着将把净房整理干净的鸢画提议道:“鸢姐姐,你带我去后花园走走如何?这些日子整天躺在床上忒也乏人了些!”
鸢画见李眠儿兴致颇高的样子,不禁面露欢喜:“昨日乔令侍还特地同我提起这事来,如若你觉得身体好些了,就陪你起床活动活动。老这么躺着也不大好!”
“我这会精神正好,瞧着外面天气怪怡人的,就想出去稍稍呆一会!”
“行!妹妹。你没见着,咱们后花园这几日的景致丁点儿不比赏花宴那日来得……”鸢画无意提起赏花宴,不觉误了口,忙收住口,转移话头。“说走咱们就走吧,妹妹?”
李眠儿心知鸢画咬住舌头不说下去是为着顾虑自己的感受。自己受伤这事,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不论是长公主这里还是皇后那儿,或是郑修媛那儿,暗地里却都较着一股劲儿,只因自己身份尴尬,若是换作青熙公主、紫熙公主遭此重创,这后宫怕就没法维持这表面的和平了。
“好,鸢姐姐,我们走吧!”李眠儿轻甩一下头,抛开那些繁扰,仅想清清静静地出去吸些新鲜花草气,再低首看看脖子挂着的绷带,然后还有尽快养好手臂!
鸢画一路搀着李眠儿缓步慢走,二人来到后花园时,李眠儿心境已是相当大好,连因鸢画给自己擦身子时生出的那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了。
阳春三月,又几近午时,仁寿宫的后花园好一片奇葩艳卉,李眠儿一袭惯常月白雪裳,虽胳膊上吊着绷带,两只手臂悬挂胸前,然那包扎带与衣裳一色,从远处看去,只见黑发雪裳美人流连花间,凌波仙子一般,丝毫看不出她竟是有伤在身。
遂而楚王在花园的另一头发现李眠儿时,他一阵心驰神荡,还当自己消息有误,事实那李青烟并不曾受得什么伤!
而他身旁的长公主亦发现了李眠儿,侧头询问乔令侍:“青烟,伤好些了?”
乔令侍顺着长公主的视线看过去,轻声应了句:“听刚才鸢画的话音,想来是好多了罢!”
闻言,长公主点点头,脚下没有停,还在同楚王朝前漫走着。
“鸢姐姐,长公主这两日可曾提及我那丫环的事?”李眠儿看着满目的花红柳绿,好一会儿才主动开口。
“我看妹妹这都能下床活动了,依长公主之前的意思,接你那丫环的事,多半就在最近吧!妹妹只管放心静养就是!”说完,鸢画偏过脸来,看着身边神清似水、步软无尘直是秀色可餐的美人,呼吸不由一滞,忽然又忆起自己刚刚擦洗的那副肤凝玉沽的身子,再移目看向李眠儿悬吊着一双手臂,禁不住暗自长叹一声。
“姐姐,我们去内花园看看?”李眠儿并没有发觉鸢画的心思,依然醉心这花园春景。
“好!”鸢画应得爽快,扶着李眠儿拐进内花园。
才进得园子,就劈面迎来正从内花园往外花园走着的长公主和楚王一行。
长公主和楚王之前就先见着她们二人,是以他们一脸淡定,可李眠儿却是唬了一跳,遇着长公主倒没什么可意外的,楚王不应该还在养伤么?
“婢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