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眠儿正在神思飘渺之际,忽然右边袖口轻荡了荡,却是疏影扯着自己的衣袖,悄声道:“小姐,小姐,长公主也来后花园了!呶!那边!”
李眠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长公主携了一位贵妇,身后照旧跟着乔令侍等侍从,一行绫罗绸缎直往自己这处走来。
见此,李眠儿忙收拾起一地的杂思,领了疏影便迎上前去。
隔了几丈远时,李眠儿认出长公主身边的贵妇竟是武王妃,她掩住满心满脸的惊讶,暗自叹道:近来仁寿宫的后花园实有些热闹,真是贵人不断!听鸢画说过,原先便是长公主本人也是不常到这后花园来的!
在离长公主、武王妃尚有几步远的时候,李眠儿停下脚步,福了福身子:“见过长公主,见过武王妃!”
长公主温温一笑,抬手虚扶一把:“你身有不便,不必多礼!”
武王妃跟着点点头。
“谢长公主恩典!谢武王妃恩典!”李眠儿起身唱谢。
“手腕可是好些了?”长公主一行重新起步,不过话题却转到李眠儿的身上。
纵然自己心里没有底,可对长公主自然不能如此流露:“回长公主,青烟的手腕确是好多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该完全康复了!”
“嗯,那最好了!本宫原就是想接你过来作作伴的,你可得快快好起来!”长公主笑着道。
李眠儿忙接应:“是!青烟一定小心休养!”
“我瞧你主仆二人将才所立的位置,可是正在赏‘别角晚水’?”长公主微微抻了抻脖子,望向刚才李眠儿所处的方向。
“长公主明鉴,正是如此!”李眠儿轻轻一笑,她知道长公主其实并非真正的爱花之人,只是对奇花异草情有独钟,而那株‘别角晚水’。可谓得是极品之奇花了,长公主当然不会错过!
见自己猜对了,长公主抬手指着李眠儿,眉开眼笑:“嗯——算你有眼光,那株梅可是先皇兄亲自派人从南方给大老远地移过来,赠与先皇太后作寿礼的!”
长公主说着,侧头对武王妃道:“你也赶得巧,恰逢近两日‘别角晚水’开得正盛!”
“是么?那侄媳今儿可要大饱眼福了!”武王妃一路皆面含微微笑,再没有多余的神色、表情。
李眠儿缓步跟在她二人身后,眼波不时觑向武王妃的后背。将将才想到周昱昭。不想这会竟见着他的母妃了!
只是自打知晓武王妃已经知道她与周昱昭的事后,每次她看武王妃时,眼神多少露着些不同。可武王妃却从来不回以丁点儿的暗示,根本辨不出来她对自己究竟是喜是厌!
想及此,李眠儿暗暗叹了口气,还是随缘吧!
直到晚间,武王妃离开仁寿宫。李眠儿仍然没有接到她的半句私话或半个眼色,因而李眠儿颇觉有些失望。
因为要养身子,故而李眠儿近来休息得更要早些,用过晚膳,简单散了会步,消消食。便在疏影的服侍下洗漱完毕。
轻轻倚在床头的绣枕上,李眠儿看着正为她掖被角的疏影,偏头悄然一问:“你……对王家公子。那位王驸马如何看法?”
“啊?”疏影正埋头整理小姐的被褥,不想小姐忽然给她来这么一问,一时被问懵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疏影这回对李眠儿不敢再有隐瞒,连她跟王锡兰之间的点滴细节。也不敢藏着掖着,费了老大劲。吱吱唔唔地对李眠儿和盘托出了。
“你对他当真有那么反感?”在李眠儿看来,疏影对王锡兰反应这般强烈,倒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在里头。
“小姐——你是不知道他!若让你同他打上几次交道,保管你也没法喜欢他!到时你就该知道,疏影所言不假了!”疏影放下手中的被角,自有一番道理。
“是么?”李眠儿淡淡应了一声。
“嗯,可不是?”疏影撅着嘴狠狠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继续手上的事。
李眠儿对疏影的话并不以为然,只是细细打量起自己这个又是仆又是伴的小丫环。
疏影虽一身清淡,却由里到外透着一股灵气,天然地娇俏可爱,我见犹怜!若说那王锡兰会倾心于她,倒也全无不可能!
熄灯后,李眠儿静静地躺着,疏影的事这两天常萦绕她心头。疏影是天真惯了的,做事从来顾头不顾尾,可她不能置之不管,总要为她谋个好归宿。
多天以前,她还想,无需自己插手,仅凭疏影的爹爹毕烛信之力,便可以为疏影求个好婆家,将来衣食无忧是肯定的了!
是以,她才央了周昱昭,请他转告王锡兰:若不能给疏影一个未来,望他离疏影远一点儿!
可经历那样一场风波后,疏影的清誉事必受到影响,身价自然大不如以往了,将来说亲时,多半是要屈就了。
那样的话,与其委曲求全下嫁,倒不如赌不把,索性跟了王锡兰!
即便他真如疏影所说的那样fēng_liú不羁,并非良人之选,然他毕竟出身名门望族,就算疏影做了他的侍妾,若安分守己地过活,想来一辈子倒也无需为着衣食生忧了!
李眠儿这般思来想去,折腾了许久,方才迷迷糊糊睡去,却是睡得极浅!梦中不停地有人影穿梭,还有各色各样的脸在眼前闪逝。
直过了好久,才得以静止于一片清凉之地,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觉有爽风拂面,沁人心脾,就连浮躁的心也渐渐因此宁静下来。
她有些奇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