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男子不试便知功夫了得,他若坚持,恐怕整个国公府都拦之不下吧!
“这位公子——”蕊娘突然由坐改跪,跪向周昱昭,声泪俱下,“您要把眠儿带到哪里去?她一个人孤苦无依。若您非要带她离开,求求您……求您带我一起走,也好叫我的眠儿今后都有娘亲陪着!”
周昱昭不妨蕊娘会突然作此一举,来不及伸手扶她,只得侧开身子避过。
“伯母……眠儿她不会孤苦无依,她还有我!”周昱昭声音隐隐哽咽,他明白蕊娘的心情,正如他此刻一样地舍不下眠儿独自离开京都。
闻言,蕊娘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你现在这么说。多也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待时日一久,眠儿在你心目中也就渐渐淡了。唯有自己这个为娘的,才会心甘情愿一辈子对她始终如一。
周昱昭见蕊娘竟是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她又是眠儿挚爱的娘亲,他又怎好用强!眉头紧锁,正自左右为难间。身旁金川忽然“呜——”地一声惊呼。
听得动静,周昱昭侧转头探看,却看金川踩在李眠儿的床铺上直跳脚,同时还拿毛爪指着李眠儿的脖颈。
见此,周昱昭一个激灵扑回床铺上,飞手伸至李眠儿脖颈动脉处。眼睛一眨不眨,全副心神皆凝在自己的指尖之下。
金川则伏下身子,一张毛茸脸几乎要贴到李眠儿的脸上。
其余三人虽不知究竟出了何事。可看这仗势,似乎眠儿要醒过来了,于是皆大气不敢喘,一会看看床上的眠儿,一会又看看床边男子的面部神情。
足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周昱昭偏转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瞟了眼地上的穆蕊娘,同时启唇对着虚空低声道:“白鹰,速去备车!”
说完,也不等蕊娘她们回神,抱起床上的李眠儿,伸手从蕊娘腰间扯下一枚翡翠佩饰,然后丢下一句话,便跃出了芭蕉园:“眠儿,是被当今大梁皇后所害,我这就带她离开京都!对外,无论如何,伯母都要装作眠儿已嫁去北寒!万不可生差池!”
蕊娘几人尚来不及哭留,待听了周昱昭的话后,更觉无比惊悚。
皇后?眠儿是被皇后所逼害?
这下,三人面面相觑,张开的嘴随即合上,不敢弄出半点声响,倘让外头知晓园里的动静,再传到皇宫去,就算眠儿活过来,岂不仍是在劫难逃。
因此,她们宁愿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陌生男子带走她们的眠儿,也不敢冒险害了眠儿!
周昱昭翻出墙头去,专捡偏僻小径,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古宅前,这所宅子与周边宅子构造无甚差别,此时,宅门前正停了一辆外表普通,却比一般马车要来得大些。
一看见马车,周昱昭二话不说,托着怀中的李眠儿一步跳进马车,金川则紧随其后。
车前驭车的两位健壮马夫对于车厢的动静,头也不回一下,只目不转睛地注视四周,待车内人准备停妥,立马策马扬鞭,不急不缓地沿着巷子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这会儿,正值大中午,太阳盛得狠,两位驭夫原就黝黑的脸已被蒸得黑里透红。
而车厢里,绕是在角落里置了块冰,不过没过一个时辰,已化作一桶凉水。
周昱昭冷着一张脸,双眼瞬也不瞬地看着躺在车榻上的李眠儿,一只手则始终置于她的脖颈上。
感觉到车厢的温度越来越高,周昱昭挑了挑眉,转头对着车外命道:“回古宅!天黑后再出发!”
稍顿了一下,周昱昭瞄了瞄李眠儿,然后又道:“苍鹰,你去准备一下行装,特别是她的!白鹰,你再去捎个信给表兄,关照他傍晚戌时三刻准时在西城外守着我!”
虚空中听不到一丝动静,没有人应是,也没有人应不是。
过了半晌,虚空中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声音:“爷,下一个落脚点,您预备在哪里?”
“云台山!”周昱昭简洁着应道。
可他应完,虚空之中同将才一样,没有半点声响,原先那问话之人似乎只是个幻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