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进屋内,照在李眠儿的身上。
尽管还没有回复原本的颜色,但李眠儿面上好歹现出了些血色来,双唇也不再灰白无泽,只是身体还很虚,须得养个三两天才能渐渐苏醒过来。
周昱昭抛却一切杂绪,一心一意照看着李眠儿。
有关李眠儿之事,旁人见他不主动提及,遂也不主动问及。不过多数人对于这个李琛小女儿,后被长公主认作义女,封作郡主的李青烟,还是有所听闻的。
再加上亲眼见识到她的倾国之貌,因此对之前京都里的传闻之事,他们也就信了个大半。所以私底下,个个都盼着她能早些醒来,好叫大家认识认识!
不管白日夜里,周昱昭除了被师傅们叫走,其余时间皆坐在李眠儿的榻旁,时刻观察她身体动态,渐渐他的眉头越发舒展。
其间,孟染常会过来,或以催饭之名,或以传话之名,周昱昭倒也以礼相待。
李眠儿静静地躺在锦缎铺成的石榻上,一连三天都没有进食,周昱昭仅间隔着喂些水给她。
躺在这样一个由石洞改筑成、构造又奇特的房间里,如若李眠儿是在夜间时候醒过来的话,当她一眼看到门外黑漆漆的层峦叠嶂时,多半会吓得惊叫出声。
好在她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
昨一天下半午的时候,她就渐渐开始有意识,觉得脑袋里的某片角落已经有思绪在轻盈地流动。
接下来的时段里,每次当她稍感口干舌燥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清泉般的甘水及时地涌入嘴里,然后缓缓淌至咽喉中。
因为潜意识里生怕那甘泉漏出嘴角灌到脖子里去,怪粘乎人的。因此她特别小心翼翼地饮着!
不过,令她欣喜的是。每一次她都饮得特别干净,嘴角外一直清清爽爽,没有一滴水漏出来。
再后来,她发现原来自己喝的甘泉却是有人喂入自己口中,竹制的小汤匙,汤匙精小精小的,温润温润的,一点儿也不会觉得撑口,而那甘泉正是从那竹勺中流进自己嘴里的。
于是,她努力感知着周围。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活动起来,先是搜寻头脑中原有的存货。
竟然,自己是有记忆的!
可……自己不是已经饮鸩自尽了么?人死后。不都是要喝孟婆汤,然后忘掉前生,一切重新开始的么?
那自己为什么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死的,是因何而死的呢?
直过了许久,终于。她才确定下一件事:自己还活着!
随着听觉和神识的慢慢恢复,她越发肯定起自己的判断,也越发地渴望睁开眼来。
她想看看是究竟是谁在她的身旁,那些甘泉是他或她喂自己的么?
喂得那么好!是疏影么?还是娘亲?
因而,当她睁开眼时,顾不得刺眼的光线。她急急地往身旁看去。
怎耐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遇光便觉又涩又酸,几欲流出眼泪来。遂她只能闭回眼睛。舒缓一会儿后,再一点一点掀开眼帘。
果然,榻旁坐着一个人!
周昱昭!
无需他抬头,也无需他出声,只一眼。李眠儿就辨认出了身旁之人。
那天,他赶到了?成功救下自己了?
可自己明明被彭皇后藏在床榻暗格中。他是如何找到的?
自己中了那样剧的毒,竟然都被他解开了!
其实最初,她就知道他会及时赶到的,若不是彭皇后急了些,自己也不会走到那地步!
李眠儿眨眨眼,再眨眨眼,而周昱昭仍然还在,于是,她笑了!
李眠儿不过眨了几下眼,笑上一笑,身旁一直低着头浅眠的周昱昭已觉着动静。
他抬起头,一眼就望进李眠儿一对笑意绵绵的眸中。
他俊美无比的面上为之一呆,只那么直勾勾地望着眼前两颗黑白分明、灿若星辰的珠眸。
李眠儿被周昱昭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忙地垂下眼帘,一径儿看着胸前系成蝴蝶扣的衣带。
可是周昱昭好似痴了一般,久久不移开视线,李眠儿不由暗暗生恼,却苦于手脚动不了,只能嘟一嘟粉唇,眼睛斜斜地看往左边的墙壁。
“几个月没见,你都不打算好好看看我么?”
耳边突地想起周昱昭低哑而磁实的声音,那声音直击右侧耳膜,再听那话,李眠儿感觉整个右耳都热得不行。
“那墙壁是用大理石铺就的!”周昱昭声音再次响起。
知他存心调侃,李眠儿抿了抿唇,只不理他。
“这天热,屋里闷得慌,我帮你把外衫脱……”
“啊——不要!”大惊之下,李眠儿猛地回眸,阻止的话脱口而出。
视线回转过来,她发现周昱昭的身体移都没移一下,他不过动动嘴皮而已。
瞥见周昱昭正翘着嘴角觑向自己,李眠儿真是又急又羞:他老来这招吓唬人!偏自己还屡屡上当!
“我也是没法!你每次总这般迟迟不开窍,若我刚刚不这么刺激你,谁晓得你什么时候才会开口说话!”周昱昭润白的脸孔清莹如玉,丰致俊雅的五官赏心悦目,一对漆潭般的眸内波光潋滟。
难道近来他都没有仗打么,怎么肤色养回去了,一点儿不似上回时候还泛着古铜?
李眠儿心下悄悄嘀咕,同时也在悄悄下决心,告诫自己下次千万不能再遭他的道儿了!
正自暗忖间,忽然手腕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那手隐隐得凉,竟不比自己的来得暖。
全身动弹不得,因而周昱昭任何一个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