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看,那算不得近!”王锡兰耐心引导着。
“谁说我光看看的?”周昱昭再驳一句后,重又仰面望天。
闻言,王锡兰颇为一诧,原来他表弟也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一本正经,只是……他那些,还是小儿化了点!
凝眸沉吟半晌,王锡兰忽然眼睛一亮,他伸手揭开自己同表弟之间空片处的几块砖瓦,低头往下探看,一看之下,嘴角不由跟着一咧,顺手又揭起两块,一切进行地无声无息,底下屋里正热火朝天的两人是半点动静没有闻得。
王锡兰勾起嘴角,从怀中拿出酒壶,拔了壶塞送一口入嘴,回味片时后,他才懒懒地扯过周昱昭的半边袖口,在周昱昭转面斜睨过来时,他冲着他瞄了一眼身侧被他揭去几块砖瓦,屋内透出星点灯火的空洞处。
周昱昭不由顺着他的视线向下斜瞟而去,室内风光直入眼中。但他并没有一如王锡兰所预想的那样,看一眼便会转开视线去,而是神色淡然地直视下去,过一片刻,他抽回视线,仰脖子送一口酒,再接着朝下观看,然后再就一口酒,似乎下面正在上演的一场春色成了他的下酒菜!
直到下面的战场偃旗息鼓,王锡兰才一块块给盖上砖块,瞅向身侧的周昱昭:“如何?是不是同书上写得不一样?”
周昱昭转面,简单应了两字:“走吧!”
然后半分不留恋,飞向拴有他们马匹的丛林,王锡兰无奈地摇了摇头,晃晃壶中酒水,感觉所剩不多,便仰脖一口饮尽,随手将空壶投进前方不远的河里,激起的浪花,溅来画舫中无聊之人一圈巡视的目光。
待他来到丛林间时,周昱昭连人带马已走下多远。他忙扬鞭驱马迅速追上前去。
“你怎的又跟来?”至贾府门时。刚打三更,周昱昭见王锡兰仍一径跟着自己,并没有打算回他自己所住宅第的意思,不禁抖眉疑问。
王锡兰抿唇神秘一笑:“我不叨扰你便是!”
闻言,周昱昭眨眨眼,低头轻笑,然后了会道:“人家身子多有不便,你莫要胡来!”
“我自有分寸!”王锡兰应完这句,提腿就要遁开,忽地立住脚。转而又问向周昱昭,“你回你自己的园子?”
周昱昭点点头:“自然!”
王锡兰眸光一闪。不再搭话,掉头先行闪入宅子深处!
瞅眼夜色,周昱昭亦提步,却是并非走向自己的园子,而是再一次回到池湖边上,正要跃入湖中,身后传来窃笑声。
他立回身子。面色一正,头也不转,不知对谁低语道:“胆子越发大起来了,莫不是我该给你们立立规矩?”
周昱昭声音才落,那窃笑声戛然而止。闻此,他也不脱衣服,腾身一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半弧,便轻轻没入湖心中。只是沉在湖底的他,有没有听到百步外的花草树间那一串更加肆意的嬉笑声。
过了许久,周昱昭才浮出水面,他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滴,遥遥瞪了一眼将才将传出嬉笑声的暗影处,看来,七煞落井下石的行为是要付出些代价了!
冰凉的湖水洗去一身的酒气还是火气,周昱昭在湖心游了不知多少圈后方回到岸上,拧干衣裳后才踱回自己的园子。
第二日大早上,王锡兰一脸神清气爽地跑来周昱昭的园子:“有饭么?”
问话时,还不时上下打量周昱昭,似乎在问:“昨晚睡得如何?”
昨晚七煞的喜笑犹在耳畔,看到王锡兰打量过来的眼神,周昱昭斜斜飘他一个白眼:“歇够了吧,歇够的话,即日就动身前往庐州、鄂州一带去!”
“这么快?”王锡兰有些意外,他疲乏的身子还没恢复过来呢。
“五万人,只准多不准少!”周昱昭面上没有半点心疼之意,反含有一点解恨的意味在其中。
“你该不会妒火中烧,故意折腾我吧?”王锡兰仔细搜刮他表弟的脸,“我可是……”
“十五日之内,领着人马回到金陵!”周昱昭没容王锡兰说到底,打断道。
“你……”王锡兰一脸苦笑,“好,算你狠!用了早膳我就带人出发前往庐州去!”
周昱昭点点头,命人备饭,吃过饭,送王锡兰出府时,他从怀中抽出一卷信签及一张小纸条:“到鄂州附近时,你顺道再亲自替我跑一趟桂阳,替我找到这个人,将书信交给他!”
王锡兰揭过信和纸条,纸条即写着要找之人的名姓,他看到纸上的字,不禁轻皱眉头,问道:“这人是谁?”
什么人,竟需要自己亲自跑这一趟,还只是替他送封信过去!其中关系定是不一般了,否则随便差个人送去便是!
“去年结交的一位朋友!”周昱昭应道,
“在桂阳结交的?”王锡兰追问,心里嘀咕着,他这表弟什么时候去的桂阳,心里暗一盘算,算出多半是去年劫走中剧毒的李青烟之后,回南境时途经的桂阳。
“嗯!”周昱昭轻应,“去年,我曾答应他一件事!明年就是实现允诺的时候!他需得提前准备!”
王锡兰再次盯视了一眼纸条上的两个字:朗格!揣了信入怀,就跃马而去。
他离开的十来天中,金陵正式入伏,天气闷热起来,周昱昭每日天亮就起来处理琐事,召集王溥、石洵等人商量诸多事宜。
然后上午约摸巳时他就要前往练兵场,监督训兵,有时也会亲自上阵传授武艺。
十几万士兵,真正识得周昱昭的只有原隶属于武王府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