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眠儿见周昱昭一脸戏谑,鼓了鼓嘴先暗恨自己一把,然后十分不满地睨他一眼。
周昱昭嘴角上扬,负手步到门帘处,提声对外边命道:“备水,沐浴!”
“是!”外头有人领命。
就在同时,李眠儿腾地坐起,跑到周昱昭身前,低声急道:“还沐什么浴,要沐浴也不能在你书房沐啊!这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见人?”
“为何不能在书房沐浴,我也想带你到昭园的浴池里慢慢沐,可你不是急着要去拜你娘亲么?”周昱昭耸耸肩,不以为意。
李眠儿越发着急:“我不沐!你快把人叫回来!”
听此,周昱昭依然淡定自若,搂过她的肩,温言劝道:“你以为只要不沐浴别人就不知道我们在屋里做什么了?”
闻言,李眠儿脸上蹭地红透,她咬咬牙根,刚要还口,被周昱昭抢了话:“十九年来,你是头一个在我书房过夜的女子,别人艳羡还来不及呢,你却慌乱成这样!”
这么说来,自己还得与有荣焉咯!
李眠儿不理,肩膀一甩,将周昱昭的手甩开,揭开门帘,就要冲出去,结果又被他捞回。
“好,咱们不沐就不沐吧!”周昱昭重新将她揽在怀中,柔声哄道,结果李眠儿刚要松懈的心,给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再次撩起,“可是,见你娘之前,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清洗一下身上的污秽么?”
听到此话,李眠儿面上表情一滞:是啊,没法清心守斋几日,但总是要洗洗干净再去拜见娘吧,可不能冲撞了她老人家!
如此一想,尽管不想让周昱昭的阴谋得逞,给他与自己共浴的机会,然李眠儿还只能默认下来,静坐书房内等着下人送来热水。
因为叫得匆忙,下人们都没有事先准备。等水从开水房里提过来,已是半柱香过后。
听到外头有人提水过来时,李眠儿很是心虚地躲到了内间去,直到一切就绪下人们都退出去后,她才极不情愿地挪出来。
周昱昭一直含着笑,待她出来后,他瞥了眼窗外,时候不早,收起玩耍的心思,欺身过去。不顾李眠儿挣扎。三两下除了她的衣裳。搂她入桶,又不顾她反对,动作迅捷又不失温柔地替她一点一点擦洗,擦洗完后。再给她擦干身子,抱出浴桶,然后一件不少地帮她穿戴好,而他自己从头到尾只不过在桶里滚了一圈而已。
李眠儿又是羞又是喜又是恋又是伤,心里头原本那些怕见光的心思被这么一来趋赶了一大半,当二人焕然一新时,她已能够坦然地挽着周昱昭步出书房,大方端庄地行走在昭书院里。
到得院门口时,一个周昱昭的下属捧上来一封信。李眠儿看到信面上的落款是长公主,便知长公主来消息了。
周昱昭展开信,一目十行看完,然后袖好信,继续领着李眠儿朝前院走。
应该是去用早膳。用过早膳,直接从前院出发。
李眠儿歪歪脖颈看了看前头的路,这么想着,尔后侧过头问向周昱昭:“长公主怎么说?”
“也没怎么说,都是场面上的事!”周昱昭面上神色不变,头也没转地应道。
他面上神色不变,但不代表李眠儿看不出来他有心事,因为在看信时,他的眉峰抖了好几次,据此判断,长公主在信中定是说了什么。
李眠儿没有全信,仍旁侧敲击:“长公主这么向着周家,她能乐意干坐在那看着你改朝换代?”
此话一出,周昱昭嗖地掉过头来,面露惊讶地盯着她,盯了片时后,他才自嘲一笑,摇摇头,轻叹一句:“我都没有想到的事,你竟未卜先知!长公主的性子,你却摸得比我还透!”
“你事情那么多,我成天没什么事,无非瞎琢磨罢了!”李眠儿俏脸一红,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口气淡然。
二人说着已到前院的膳厅内,下人们早看到他们的行进路线,所以早早地摆好的餐桌。二人一入厅,便直接落座而食。
昭文苑里的疏影自然也得到他们二人的行踪,也不需要他们通传,径自带着她娘,算准李眠儿用膳时长,掐着点儿来到前院。
几人汇合后,两两一辆马车,驶往城西的白云观。
车厢里,李眠儿继续饭前的话题:“长公主的提议,你怎么打算?”她倒不是为了插手此事,只觉得在车里与其两人面对面地干坐着,还不如谈些有用的。
“倒也不无不可!”周昱昭下巴微抬,目视车顶,喃喃地语道。
李眠儿点点头,不改国号最好不过,改国号意味着一切都得跟着改,既劳民又伤财,这样沿用大周国号的话,无论对外还是对内,这一场混乱就可以轻描淡写地用一场内乱带过,而无需浓墨重彩地大肆渲染了,于周昱昭本身也是利大于弊的。
快至白云观时,李眠儿收拾起脑中盘着繁杂心思,调整心情,准备面对娘亲,与她无声地做一做交流。
还没下车,疏影那里已是嚎淘大哭,到墓前更是伏地不起,翠灵也跟着痛哭一场。
倒是李眠儿很是镇定地与周昱昭站在后面,神色安静地盯着墓碑。
许久过后,疏影在翠灵的提醒下收了眼泪,爬起身,肿着一双眼,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自觉是不是喧宾夺主了,颇为羞愧地朝旁边挪了挪,将碑前的一块地让与后面的两人。
周昱昭拉着李眠儿的手,步至碑前,扑通跪下。
李眠儿吃了一惊,但即时地跪到他旁边。另一边的疏影和翠灵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