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女闻令就开始对疏影五花大绑,疏影这才意识到自己果然又闯祸了,可是自己不就是看到小姐,张口唤了两声么!
李眠儿见状,双膝依旧跪在地上,只是将伏地的身子直起,侧过身,伸出两只胳膊,揽住其中一个宫女的手肘,止住她继续捆绑的动作,然后正过身,对着彭皇后又磕一头:“皇后娘娘,疏影她年岁小,又是头一次进宫,只怪臣女教婢无方,请皇后娘娘息怒,饶恕她这一次!回头,臣女定好生教她规矩!”
“放肆!本宫堂堂一国之母,教训个丫环还要你来指手划脚?”彭皇后就怕李青烟不出声,这会听她给小丫头求情,正合了心意,“你来教她规矩?依本宫看,该是先教教你规矩才是!”
闻言,李眠儿的肺腹骤冷,看来这彭皇后是有心和自己过不去了,却是不知她究竟是因为楚王提携自己,还是因为皇上赏识自己,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她既然想到了这一点,在场其他人又没一个糊涂的,多多少少也都看出了些。
李眠儿上次宴上太过出彩,遂而这会在场的诸人皆是识得的。对于皇后的责难,几位妃嫔自然暗中叫好。
一直不出声的王锡兰此刻才恍然,难怪那家伙特意叮嘱他要亲自入宫一趟,却是原来如此。
“福贵人?劳您大驾,烦请您这会儿去圣上那回禀一下,臣女的婢子找是找到了,不过臣女这边还有要事,得耽搁一会,待臣女学完了规矩,便速速赶到!”李眠儿偏过首来,对着立在自己侧后方的福贝轻声语道。
她声音虽轻虽缓,看似不快不慢,不急不躁,不过在别人听来却是压迫得着紧。
福贝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了悟,然对于**的纷争他早已习惯,自己一向也是如果能置身事外则尽量置身事外。
这会子,李眠儿一声招呼不打、一个眼色也不给地突然将他拉进来,福贝心里有些不爽利那也是正常的,只是如果不依着李家小姐的意思行事,怕是要得罪她了,就冲她这临危不惧的胆色,还真不能小看她了。
就算皇上对她无意,仅仅是惜才而已,不是还有楚王么?那楚王对她似也是中意的!虽她出身有瑕疵,可世事难料,从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哪,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福贝脚下并不作移动,只是抬眼看了眼彭皇后,面作为难状,李眠儿的意思他晓得,不过唬唬皇后而已,想到这点,福贝暗下摇了摇头,自己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牵了回鼻子走,若是皇后不吃这一套,最后穿了帮,自己岂不是要为她搭上半条老命!
皇后接到福贝的眼神和脸色,不由着恼万分,眼睛微微眯起,紧紧盯视着李眠儿不放。
王锡兰瞥到彭皇后的神情,适时地对着珍妃娘娘身边一个粉装妃嫔递过去一个眼神,那个粉装妃嫔自见到王锡兰后,便一心扑在他身上,此时接到他的示意,立马移近,然后悄声对着皇后劝道:“皇后娘娘,今日大好的日子,原本大家赏花品茶好好的,何故因些小事,生这么大气,坏了一天的好心情!”
青熙公主倒是真心替彭皇后着想:“是呀,母后,大好的日子可不要气坏了身子!”
说完,回了个眼神给王锡兰,王锡兰瞄着她,悠然地将嘴角一翘,那粉装妃嫔见之,顿时喜不自禁,面上更是嗖地浮起一团茵红。
而另一边的武郡王妃则是不动声色地,把一切看在眼里,就在王锡兰给那个粉装妃嫔使眼色的同时,她也向一直立在彭皇后身后的一女官睨了一眼。
那女官的眼神先是为之一滞,然脚下却是利索地走近皇后,俯身附耳,对着彭皇后低语了几句。
听了粉装妃嫔的话,彭皇后又听她一阵嘀咕,不由眉头轻皱,看来今天还真不是个好时候!
于是偏过头,拿眼斜睨向还跪在地上的李眠儿:“本宫倒是忘了,今儿个十五,原是皇上吩咐你入宫来的!总不能误了皇上的事!不过既然你要常来这皇宫,那本宫的规矩你是非学不可的了!择日,本宫再传你进宫来!”
说完,一拂广袖,绕过李眠儿,带头朝着北内苑门口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只王锡兰和福贝止在原地不动。
“王锡,你预备留在此地作甚么?”彭皇后没走几步,余光扫到王锡兰并没有跟上,撇过头,语气不乏讥讽。
王锡兰提起脖子,几不可见地扯动一下嘴角,道了句“微臣恭送皇后娘娘!”。
闻言,彭皇后暗哼一声,挽了青熙公主缓步走开。
见一群莺莺燕燕都走了,王锡兰立马低头瞧了瞧兀自低眉垂目的李眠儿,还有紧挨着她的疏影,只是疏影的两只胳膊还被攥在两个宫女手中,而那两个宫女没有皇后接下来的命令,是松手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还不快放开手,皇后娘娘都不追究了,你们还杵在这做甚么!”
两个宫女听王锡兰这话,忙齐齐松开了手,快步离去。
王锡兰见疏影完全没有了乖张,也没有了蛮横,唯剩下狼狈的可怜样,微扯的嘴角不由朝外咧了咧,现在倒是老实了!
然后近前对着福贝拱了拱手:“福贵人,劳您这就带李小姐前去圣上那边吧!”
“这……”福贝抬眼看了看李眠儿的背影,有些支支吾吾。
李眠儿站起身,掉过头对着福贝就是一个万福:“谢福贵人出手相救之恩!今后若是有机会定报此恩!我们……这便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