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暗想,姚长雍说的果然是对的,看着他毒发死去是对亲人理智和情感的毁灭性打击。若是没有雪莲和雪灵芝,姚老太太见了这副模样的姚长雍,说不得真会拿把菜刀砍刀伯京去。
林大夫眉目间藏着一丝忧虑,对姚老太太解释道:“老太太,药效发挥得没那么快。我们再等等。”
两百年前的解药方子,毒药的配方略作了改动,解药的配方是顾曦钧推衍出来的,谁也不能预测会不会发生变故。顾曦钧当初拍着胸脯说,一定可行,若是解不了毒,他自己吃了毒药试出解药来。这话,林大夫可不敢提。
姚老太太点了点头,嗓音嘶哑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孙子闭合的双眼,姚长雍似在沉睡,呼吸绵长,忽略掉他的瘦削,他的表情称得上是安详。
金穗瞟了一眼,和锦屏、玛瑙示意一下,无声地退出房间,趁着夜色未晚回黄府。
马车上,月婵牢牢抓住金穗的手,紧张地打量她,见她安然无恙才得安心,皱眉道:“姑娘,今日贺掌柜挂了歇业的牌子,我从窗口看见,蜀味楼下面围了好多姚府的侍卫。”
“我知道。”金穗眸含忧色,神色十分疲惫,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似的。
晓烟缩在马车一角,她这几日已经察觉到蜀味楼的气氛不同寻常,金穗时常避开她,她怕惹祸上身,对金穗是言听计从,同时也担心金穗会不会陷入危险,一直忐忑难安。此时见多了一个月婵掺和进来,她的心理负担一下子减轻很多,仿佛找着了靠山。
月婵看看金穗,看看晓烟,猜测必是出了大事,暗暗着急,却不敢多嘴。
回到黄府后,金穗和黄老爹吃过晚饭,让月婵和晓烟守在外面,她和黄老爹边下棋边聊天,金穗略说了下姚长雍的情况。
黄老爹点头道:“尽人事,听天命。”
又低声道:“你从后门出府后,我让人看住了八宝和木兰,木兰和洒扫的一个小丫鬟叫做晴芫的说了些话,晴芫提着篮子说去农庄上采摘薰衣草,明早插花用的。她出去后没即刻出城,拐了几条巷子要去菜市场的方向,我派人把她关去农庄了。”
金穗深吸口气。
“至于八宝,一直在做针线,没什么动作。”黄老爹补上一句,凝视金穗几秒,见金穗脸色平静,便把目光和心思放在棋盘上。
金穗寻思半晌,按下一颗棋子,道:“爷爷,八宝和木兰,年纪比晓烟略大些,有合适的人把她们嫁出去好了。她们不过才十几岁大,要说做卧底、间谍什么的,我是不信的,只是一时受人蛊惑罢了。”
“我想着也是。你的丫鬟你拿主意,嫁了也好,省得你这边遇着事儿便起疑心。我曾教过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疑了她们,便舍了罢。当舍时必得舍。”黄老爹落下棋子。
金穗展颜道:“是,爷爷,孙女受教了。”
低头一瞧,顿时沮丧:“这盘棋我输了。爷爷你学得可真快。”
黄老爹过着半上工半退休的日子,学下棋有一段日子了,但金穗却是从在兖州入学堂时便开始学了。
“是你没用心。”黄老爹呵呵一笑。
“那我们再杀一盘!”金穗拂了一把棋盘,残局混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