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实在不敢相信,就是眼前这个人数度把姚家推向风口浪尖,把姚长雍推向危险的境地,而且把傅柳梢推给她,横在她与姚长雍之间。
姚太后一见姚大太太便拎起小手绢哭了一场,好像姚长雍死了一般,愧疚道:“……长雍当初提起去东瀛的主意,哀家就不该答应,可他说得那么慷慨激昂,去意已决,哀家实在不忍心挫他志气,这才成全了他,谁知发生这等变故!”
知晓怎么回事的金穗和姚大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把姚长雍宣来伯京的是姚太后,算计姚长雍去东瀛的人也是姚太后,姚太后却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推也罢了,还推到受害者姚长雍身上,这世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姚太后这一哭诉,在金穗眼里的形象顿时完全掉了个个儿,金穗再也不认为姚太后是个天真的妇人,而是个从前她认为的杀伤力很强的小白花。
姚大太太没说话,姚太后哭了半晌没人捧场,渐渐止了悲声,姚大太太这才问道:“太后娘娘,听闻刁大人提起,傅姑娘在宫内,受太后娘娘荫蔽,且怀有我姚家的骨肉,不知民妇可能见一见傅姑娘?”
姚太后方擦了眼泪,听了这话,马上展露出笑脸,一脸柔和的母爱光辉,软声道:“柳梢是哀家的妹妹,是个乖巧孩子,太太见了必定会喜欢。杨公公,去传柳梢进殿来。”
杨公公瞥了眼姚大太太和金穗,恭敬地应诺,一扫拂尘,转身去偏殿叫了傅柳梢来。
傅柳梢扶着腰缓步进入殿中,几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
金穗只扫过一眼她的肚子,冬天的衣物厚重,却也看得出来她的肚子微微凸起,目光转移到傅柳梢的脸上,只见傅柳梢亲切柔和地低头看着肚子,时而注意脚下的路。
尽管金穗相信姚长雍不会背叛她,可眼前活生生的人仍是让她心里不舒服。这个没法做dna亲子鉴定的时代,在世人眼里,傅柳梢的孩子就是姚长雍的,便是找出与傅柳梢珠胎暗结之人,世人还是会有所怀疑,姚长雍这辈子都抹不掉这个孩子。
除非……除非像姚老太太说的那样,不让这个孩子来到世上。
姚大太太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闪闪发光,犹如看见个宝贝疙瘩。
傅柳梢款步上前,少了几分窈窕的风姿,却别有一番孕妇的风韵,先后给姚太后和姚大太太见礼,到了金穗这儿,她倒是懂得收敛锋芒,乖巧地叫了声:“表嫂。”
姚大太太微笑点头,让她快起,金穗却从傅柳梢起身抬眼那一瞬间透露出来的得意和挑衅。
姚大太太也没说这是自家孩子,只是问:“几个月了?大夫开了什么药?有孕吐反应么?”
金穗在一旁十分心酸,面上却很是镇定。
姚大太太与傅柳梢一问一答,姚太后笑意盈盈地问金穗:“长雍媳妇,你瞧着柳梢怎么样?”
金穗好笑,姚太后看她的眼光隐含敌意,也不知这敌意从何而来。
杨公公成为近侍的时间不长,因此不知傅池春的那些奇葩论调,她在姚太后眼中完全妖魔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