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当你去了哪儿呢,却原来躲在这里偷喝桃花醉呀。”楚琅自然而然地牵上了慕容烟的手。
慕容烟条件反射地几乎便要甩开,动作进行到一半,突地想起来此番是是慕楚与长宁面前,便硬生生地按捺了下来,楚琅像是明白了她的想法似的,示威般地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慕楚的视线悠悠地落在了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眸色微不可察地幽深了几分,面上却仍是风度翩翩地笑着。
“草民见过九皇子。”他礼数周全地行礼,周身教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楚琅看着面对皇室也已然如此淡定从容的慕楚,眸中的寒光一闪而逝,在慕楚抬起头后又全然消失不见,依然是春风和煦地笑着:“慕公子以后若娶了长宁姐姐,当是楚琅理应唤一声姐夫,便莫要这般见外了。”
慕容烟见不得这番虚与委蛇的景象,便微露了不耐地收回了手:“你干嘛来了?”
楚琅这才看向长宁:“我是来寻长宁的,父皇让我们皇子公主们都过去,他有话要交代。”
长宁恋恋不舍地随着楚琅离开,仍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频频回望着。楚琅亦附耳慕容烟的耳畔嘱咐着:“我去去就回来,你乖乖等我。”
见得两人离去,慕容烟自觉无话可说,亦打算迈步离开,慕楚却毫不识趣地出声挽留。
“哎呀,慢着。”也不见得他怎样动作,竟恰到好处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凑得她很近,近到熟悉无比的幽竹般的清香又在她的鼻尖萦绕。
她防备地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惕地看着他。
却不料他只是哀哀地叹了口气,说出口的话亦饱含委屈:“说的好好的让我在永安等你回来,你可让我好等。可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又是这般模样。”
他竟然还能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番话来!慕容烟只觉得被他气得双眼发黑,自己若是再继续待下去,定要好好地发他一通脾气不可。可既然下定决心不与他多做纠缠,就该有做了断的样子。是以她强忍着咽下了一口气,绕过他便大踏步地离去。
“烟儿!”
慕容烟头也没回。
“你当真想要嫁给九皇子吗?”
慕容烟顿住了脚步,硬生生地搬扯了个高兴的音:“是,我与他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若非中间与你插了这一段,我也不会知晓真正对我好的人,原来一直在我身边。”
“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与我置气……”慕楚试探地问道。
“慕楚,我慕容烟平日里是顽劣了些,却也并非是全然胡闹不识大体之人。婚姻乃终身大事,岂可儿戏?姐姐自然不会逼迫与我,不爱的人我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这次,你真的多虑了。”慕容烟的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竟是少有的平静。
慕楚看着那笔挺挺俏立的背影,突然就觉得自己仿佛突然间就错过了什么。那时,他尚且说不上心中的那抹怅然从何而来,只是颓丧地垂下了欲伸出去将她扳向自己的手,目光黯然:
“如此说来,却是慕楚将自己高看了。”
那样低沉无力的语气,让慕容烟的心里狠狠一颤。她从来就不曾见慕楚有过如此沮丧的口吻,即便是那时被蛊司威胁着性命,身后的这个男人也依然是无所畏惧地从容,说出来的话亦是气定神闲,力定千钧。
但她仍旧强忍着心中的颤抖,背对着慕楚:“如今你已深得长宁的喜爱,也与她说定了亲。长宁自幼也与我一起长大,希望你能好好待她。过往种种,是我不懂事,还请慕公子都忘了吧。”
“烟儿,你可是恼了我与长宁定亲?”慕楚自然能捕捉她话语里的嗔怪,心下便安稳了些,知晓她还是在意自己的,便笑着同她解释道:“我可以慢慢说与你听的。”
“说什么?说你其实也是苦衷的吗?”慕容烟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又急又厉:“有什么样的苦衷,你非要抱着她送回长宁宫不可?难道就那么不能拒绝吗?有什么样的苦衷,要你扶着她的手送上马车?像慕白那样看着她进去不行吗?”
慕楚无奈地苦笑,这番她怕是真的生了气,怕是真的要花很久的功夫才能哄好。
见他不答,慕容烟只当他是无言以对,忍不住一吐为快:“先前你无权无势,凡事都要依仗我未央宫,我又对你百般殷勤,你自然是对我百依百顺。如今慕白已在朝廷站稳了脚跟,入赘未央宫又怎么比得上做公主的乘龙快婿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我自是无权干涉。只是慕楚,你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真心吗?”
“却原来,你是这般想我的吗?”
“难道不是吗?”若说先前慕容烟对慕楚只是单纯的生气,气他为何背叛了她,恼他为何长久地不来看她,却一直自欺欺人地不肯承认,真正的原因也许是他根本就不爱她,没有在乎过她,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利用她。如今当她终于肯承认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她虽然心凉,却也终于有了面对他的勇气,不用再害怕自己的心会为他的三言两语动摇。她一向为他的美色所迷,晕头转向地昏了头,如今才幡然醒悟过来。
她转过身来,看向慕楚的目光是少有的清明透彻,话语亦平静:“慕楚,除却初遇那日,你正好撞在了我的怀里,而我又恰巧救了你之外,你我之间,本没有什么缘分,亦没有什么情深,一切不过都是我在死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