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福姐放下手中的女红,拿起张子桐甩给她的书,掀了两页,然后提着书角掂了掂,有些莫明其妙地问道,
“没头没脑的,你丢给我书干什么,我又不识字。”
张子桐将布包放下,抬抬下巴,朝炕上的书努了努嘴,
“你不是说要知道怎么做香饼子吗?呶,调香用的工具以及一些香饼子的制做过程书里都有,你可以照书学习,不过,前提是你要识字。”
二福姐听后,将手上的书放正了,捧在手心中,又仔细地翻开,一页一页地看了下去。
“怎么样?还要不要学啊?要学的话,可就得先识字噢……”张子桐在二福姐身边晃来晃去,以幸灾乐祸的调调说道。
“啪!”二福姐眉头抽了抽,将书大力地拍到炕上,引得张子桐一声尖叫,
“姐,你可悠着点,这都是发黄的老书了,脆弱的很,万一受不住你这一掌,零散了,我可不好向人家交待。”
“你给我说实话,要想学调香弄香饼子,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吗?你不是提过那个庄子里有人会吗?”二福姐的手按着书不抬手,看着张子桐在旁边急得直跳脚,挑着唇角问道。
“人家那庄子上是有人会,但是,你打算着是请人家教手把手的你呢,还是怎么样,我先说好啊,那个会调香也是个下人,大户人家的下人可不像咱们村的村民,没事还能窜个门什么的,他们的一举一动可都都得向主家报备的,就连出个门都得受控制,可不是你想请就能想得来的。”
“我请不来,但是你不是在里面吗,你去学。然后回来教给我!”二福姐轻淡描写地说道。
“不可能,我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再说了,好姐姐,你想想,我是去给人家当伴读做小工的,是受雇于人家的,给人家干活去的,哪有空余时间学这个啊。”张子桐立刻跳了起来。
不行,她要反抗。如果不反抗,以后一定会被二福姐吃得死死的,永远翻不了身。
调香这个事不是一天两三可以忙完的。她身上的事已经够多功能了,可不能再揽事了。
“你不是说,你去庄子上就是陪那个小少爷玩去的嘛,与其玩乐间将时间浪费掉,不如将时间好好的利用起来。学点东西岂不是更好。”
张子桐快要抓狂了,她想抽自已一把掌,叫你得瑟,叫你偏能,现在被抓住小辫子吧。
张子桐左右瞄了瞄,讨好地走上前去。拉扯着二福姐的衣袖,诉苦道,
“我那不是为了安爹娘的心。才故意说的那么轻松嘛,其实我在庄子上一点都不轻松,先生不理睬我,丫头们排挤我,还有人时不时给我暗地里穿小鞋。我在里面每天都是过得战战兢兢的,真的是自顾不暇了。分不出精神和气力去学别的了。”
张子桐将她在庄子上的真实境遇说了出来,她不怕二福姐追问,因为,二福姐肯定会认为她说的这些都只是借口说辞而已。
果然,二福姐听了后,只是凉凉了地说一句,
“噢,这样啊,那你还真是挺辛苦的。”
看看,那完全是挥着小扇扑蚊子的无聊样,若是信了,肯定就要扛着门栓去给自已讨公道去了,参看前两次被李三孬欺负时的样子就知道了。
“所以,姐,不如咱别说这个了啊,你看你现在正在练习女红,咱娘肯定也不会让你为了别的事分心,这事若是娘知道了,我也挨说道。”
二福姐垂着眼敛看着手掌下的书,张子桐看不到她中的思绪,只能在心里不停祈祷着,这个姑奶奶好歹熄了这个心思吧,以后,她可不敢乱说话勾搭二福姐了。
“好!”沉默了半晌,二福姐终于抬起了头,斩钉截铁地说了一个字。
张子桐眼睛一亮,
“你决定放弃了?“
“不,我决定学习认字,就跟着你学!“二福姐的两只杏仁眼紧紧地盯着张子桐说道。
“什么?!“张子桐如遭雷劈,这是他从没有想到的答案。
村里人连男人也大都不识字,更何况女人,所以,当初张子桐说想识字时,家里人才感到那么意外。
“姐,识字很辛苦的。“张子桐都快哭了。
“学女红也很辛苦,我不照样坚持下来。“二福姐不以为意地说道,然后一挑眉。
“它不仅辛苦,而且还很难很深奥!学习的过程中也很枯燥!“怎么着能吓退人,她是怎么说。
“怎么,瞧不起你姐啊,你都能学会,为什么我就不行!“二福姐睨了张子桐一眼,然后俯身过来,捏捏张子桐的脸颊,哼哼冷笑着说道,“你别白费心思了,不管你说得有多难,我是学定了。”
“姐,你怎么能这样啊,不能这么折腾人啊,还要不要人活啊!”张子桐哭丧着脸说道。
“咦?你这是怎么了,一开始你不是还撺掇着我和大福哥一起学读书识字的吗,现在,怎么又变得不乐意了。“
越是深入了解这个古代社会,越是明白,女人读书识字的多余性,还真是不如好好学好针线女红呢。学的终极目的是致用,但是,现在的大环境里,女人不能抛头露出的工作,不能考取功名,也不能用它也搏取一个好名声,当真的如鸡肋一样的存在。
如果她不是穿来的,为了将来万一哪一天露馅打掩护,她也想轻轻松松地过一个没有读书识字和作业的童年。
而且当时也没有这么多的破事,寺院的事,庄子上的事,天呢,她才是一个五六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