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岁正处在成长发育阶段的少年,身体普遍的都有些单薄瘦弱,面容清涩。
少年的这些特点在周围一片苍茫雪色,又一袭青色僧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明显。
然,那从容拾阶而下的动作,一脸庄严而又平和的表情,又让这个少年有了些与众不同之处,仿佛这具尚且稚嫩的身体里,已有什么东西蕴育初成,将要绽放光华。
看着挂着和周围环境一样冰雪一色表情的明心,张子桐没有生气望而却步的心思,反而是心里发痒的越发起了逗弄的心思。
“明心师兄,你是专门来接我们的吗?”高兴地说完,连个双手合十稽首行的功夫都没留给他,便又接说道,
“我就知道师父和师兄对我最好了,师兄你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今天我们带得东西比较多,如果师兄不来,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弄上去呢!爹,把你胸前的包裹给师兄吧,反正里面都是给他们的东西!”
福爹和明心还保持着想要见礼的动作,张子桐就叽哩呱拉的说了一大堆话,两人的动作都有些发僵。
“咦?师兄,你怎么不动弹啊,难道,你是想替爹背我上山,也是,包袱可能太沉了些,你看,都把我爹累出汗了……”
明心的唇瓣蠕动了几下,最终只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然后就面不改色地伸手拿下福爹挂在脖子上的包袱,
“我还是拿包袱吧,师叔已经等侯多时了。”
“谢谢师兄!”福爹在侧,不好太过,稍稍逗一下就好了,只是可惜没有看到师兄吃惊变色的表情,有些遗憾。
“师兄。师父怎么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来,现在在下雪,而且我来的也比平时晚,到这时候了,我不来的可能性很大啊!”
“是师叔吩咐的,于是,我就来了!”明心将包袱背在背上,用平时念经时的平静淡然的语调说道。
潜台词是:我不知道。
“师兄,这台阶上的雪,为什么没有人打扫。万一冰住了,上山的人脚下打滑,摔了可怎么办啊?难道师兄弟们看今天下雪天冷。都躲懒去了?”张子桐趴在福爹宽阔的背上,扭头看向与他们并肩而行的明心,与他随意聊着。
明心听了,脚下微微一顿,眉心轻皱了一下。眼中迅速地闪过一抹困惑,语气有所迟疑,
“也许是因为雨雪天香客少!”
“为什么上次下雪的时候却打扫了呢?”张子桐在心里邪恶地偷笑。
“……不知道!”明心眉头紧蹙,想不出原因,只好有些颓丧地说不知道。
让他讲经辩典,他可能不会犯难。但是小师妹每次问的问题不是他不知道的,就是难以解答的。
难道,他待佛祖之心不成吗?佛说普度众生。可为什么还有这么的问题困挠着自已呢,难道是因为自已没有持戒,不算是佛祖的真正信徒,所以,才如此鲁笨。万事不通……
明心的心情陷入明媚的低潮当中……
………………
“心魔已解,很好。很好!”大和尚每次说话都不说透,难道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悟性好啊!敢不敢说明白一点啊,大师!
刚捉弄完明心小和尚的愉快心情,“噗”一下子被戳得散完了。
“师父,你说的‘心魔’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可否给弟子解一下惑?“张子桐心里突突的直跳,干笑着有些不敢直视唯心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世间一切的慧眼。
泥玛,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是指她前两天的心境变化吗?敢不敢再妖孽一些,直接戳穿自已就是个死后灵魂附体重生的妖魔鬼怪,省得自已每次来到这里都猜猜猜的伤脑筋。
又不是中小学生谈恋爱,要那么长的暖昧模糊期干什么啊!
“你的心神现在很安定,不再游离于世,漂泊不定,即来之则安之!”
张子桐听了差点跳起来,面上惊讶之色却是再也掩不住,
“您……是不是知道我从哪儿来了……那么……”
“你自从来处来,以后自该往去处去,来处是过去,去处是未来,人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明智,你能突破自已的心里魔障,为师甚感欣慰。”
先别急着欣慰啊粪蛋,先把话说清楚啊!跪求!
福爹盘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听得是云里雾里的,见两人话停了下来,便立刻将手边的包袱解开,里面有两套整套的棉衣、棉裤、和鞋袜,
“大师,天冷了,这是孩他娘特意为您缝制的御寒的衣物,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您要不现在就试试,不行,我再拿回去,让他娘再改改。”
唯心伸手摸了摸柔软而温暖的棉衣,脸上的表情是脱落了佛祖式的悲悯,难得的温暖荡漾,
“让张施主费心了!”
“大师您别跟我们客气,二福与阿福这几个月来能如此平安、无病无灾的渡过,多亏了大师的草药和细心照顾,我们心里感激万分,却不知该如何报答,只能尽这些绵薄之力……”福爹一脸激动赧然地说道。
“真诚之心都是一样的!”
唯心摇摇头,脸上的笑如春风佛面,让人如沐春光,特别是被他的笑容笼罩住的福爹,仿佛被佛光普照过一般,脸上的表情越多的虔诚感激。
看着怀着真诚感激之心的福爹与笑得真实的唯心大师,她觉得自已就像是被光芒万丈的佛光照出原型的丑陋小鬼。
面对大师对自已无缘无故的好,收自已为徒,手把手的交给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