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爹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看着爷一脸坚定不容置喙的样子,喉头滚动了几下,然后双肩无力地垂了下来,头微微低下,声音纤弱却又清晰坚定地说道,
“爹,我是不会休她的……”
福爹的背影,就像是一个守着自已最后坚持和倔强的孩子一样,仓惶无助。
“爹……”张子桐看着福爹的身影,不由的鼻子发酸,无比的痛恨自已此时人小力弱,人微言轻,牙齿噬咬着唇瓣,眼神愤恨地瞪着大爷一家。
心中有无数的困惑和郁愤翻涌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一家人?不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兄弟吗?就算再怎么心里龌龊,再怎么不对付,也不至于往死里逼迫吧,更何况,我们都这么避让了,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受压迫,为什么他们还是紧迫着不放,彼此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谁能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前因后果,她讨厌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陷入被动的局面。
“你,你说什么?!”爷发黄浑浊的双眼在一瞬间迸发出迫人的气势,他抬手,指着福爹,有点颤抖,
“你的意思是,你宁愿不认我这个爹,也不愿意休了那个女人?!”
“爹!”福爹像是被雷霹中了似的,猛地颤抖了一下,痛苦地看向爷。
“好!好!真好!”爷的脸上瞬间涨红,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表情怒极,声音却似哭似笑。
“老爷!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千万别激动!”奶见爷气得青筋暴跳的样子。心急地来到爷身前,帮他顺气,然后又转过头来朝福爹怒斥,但是张子桐在她的眼中,分明看到了祈求,
“二河,你这是干什么呀,还不向你爹跪下赔不是,你爹可不能再生气了!你爹说什么你就且听什么吧!娘在这里求你了!”
张子桐惊愕地看向奶,眼中都是难以置信。这话,她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说出口,她应该知道。爹如果服软了,福妈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下场,而这又对他们这个家造成什么后果,那就是家破人亡。
她一直以为奶虽然温顺懦弱,但是她心里是明白的。所以心是向着他们的,只是有心无力。
可是,她现在在做什么?她怎么能加入那些逼迫他们家人的行列,就算是为了福爹好也不行啊,那样福爹岂不是要众叛亲离了。
张子桐觉得身体里像有一把火在烧,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乱撞。身体又痛又热,却奇怪的充满了力量。她以为这是愤怒的力量。
她努力压制着这种力量,不让它冲昏了自已的头脑。然后,
“哥,到爹身边去!”张子桐附在大福哥耳边小声说道。
“啊?噢,哎!”大福哥正处在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中,听到张子桐如此说。便条件反射地向福爹那边靠近。
刚走到福爹身边,就见福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眼看着想往一边倒,张子桐和大福连忙伸出手拉住了福爹的衣袖,
“爹,你怎么了?!”大福哥也顾不得托着张子桐了,两只手紧紧地搀着福爹的胳膊,一脸慌乱地问道。
福爹稳住身形,朝张子桐和大福哥挤出抹僵硬的微笑,安抚他们道,
“爹没事,你们别担心,只是站得累了!”
张子桐看着福爹青白的脸色,淡淡的血腥味从福爹身上传来,瞳孔一缩,视线往下看去,只见福爹站立的地方,那块青石砖已经被染红了。
张子桐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不受控制了,横冲直撞,脑袋也有点发懵,但意识却特别的清醒。
“爹,你一直在流血。”张子桐的这句话说得特别平静,然后又转头看向奶,漆黑的眼睛像是没有生命色彩的石头一样冰冷,
“奶,我爹一直在流血,从堂屋门口到院子里,一直在流,您没看到吗?”
然后眸子扫向大爷一家,他们和张子桐的视线一对,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们就这样一直看着我爹流血,一直在逼迫他,是不是想让我爹把血流干了,逼死了,你们才甘心!”
“看看你们,一个个衣衫齐整,再看看我们,我,我爹,我哥,没有一个囫囵个的,就差在地上躺一具尸体了,我们每次来都得带着伤回去,二姐的手被踩断过,娘被打骂过,爹被烫伤过,我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过,你们说我们怎么还敢来,又怎么会愿意来!现在,我说实话,你们满意了吗,啊?你们满意了?”
“满意了,能不能让我们走,我爹的血再流下去,就要流干了,还是你们真的想让我们留下一具尸体来,才肯放我们走?”
“哼,说得跟我们欺负你们似的?那都是你们……”老贱人撇撇嘴说道。
“难道不是吗?如果这都不叫欺负,那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叫欺负了?”张子桐掀唇嘲讽道。
“老二……”爷的脸色很不好,被孙子辈的当面说道,谁的脸都兜不住。
“爷,您不用再逼我爹了,我爹不会休我娘的,您逼他休我娘,就是逼他去死,就是逼我们全家去死,我们是一家人,死都不会分开的。”张子桐直视爷,声音淡漠地说道。
“哟嗬,反了你了,老二,你也不管管你们家丫头,竟然让她这么和咱爹说话,这么不敬长辈,肯定是那个贱人教唆的……”
“你再说一句贱人,信不信我让你变成贱人!”张子桐从大福哥的背上挺起身来,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老贱人。
“你说什么,你这个欠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