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您别生二姐的气……呜呜呜……香有毒……掉小娃娃……哇,二姐不是故意惹爷生气的……呜呜呜……”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老爷子闻言在炕上直起了腰身,目光严肃地看向张子桐。
张子桐此时却像被老爷严厉的目光吓到了一般,嗷得一声,哭得更加凄历起来。
“二福,你来说,说出个原由来。香炉被打碎一事,爷爷就不怪你们了。”老爷子说完,见二福姐抬起了头张口欲言,又厉色地说道,
“只是,不许浑说!”
二福姐被老爷子的目光上唬,差点露馅,连忙垂下头,声音低低地说道,
“二福不敢。爷,那香炉里燃得香里掺有麝香,这种香料味道比较独特,芳香宜人。珍贵稀有,除了是调香中不可多得的一味香料,同时也是一味药材,除了具有通窍、祛秽、通络、散淤等正面作用外,还有一些副作用,那就是用来催产。但是如果正在孕中的孕妇闻了。闻得少还不太妨事,若是闻得多了,会导致流产,对身体伤害极大……”
“啊!”周氏听了。惊呼出声,不由得一脸苍白惊恐地看向福妈。
而福妈则是一脸后怕地紧紧捂着肚子,脸色白得像屋外墙角边的雪,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老大家的,这到底是咋回事?”周氏后怕之后,就是愤怒,这股怒气给了她些许勇气,让她敢于向李氏责问。
“这。当初卖香时。只是听那店家说,这香对于得了风寒,鼻窍不通。祛除湿邪很好,没听说对孕妇有什么伤害啊,我也是看着爹前两天得了风寒,屋里头气闷难闻,所以,才想着点上的……该不会是二福你什么地方弄错了吧……”李氏脸上带着些许被冤枉的委曲,不急不徐地说道。
哼,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张子桐微微动了动脖子,向二福姐使了个眼色,二福姐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爷,我没有记错,不信的话,您可以把叔爷爷叫来问一问,叔爷爷医术高明,见博识广,肯定会识得此香,并说出它的利害来的。
”
老爷子见二福说的肯定,不像胡诌,一时沉默了下来。
李氏此时才有些惊慌起来,她紧紧地绞着手中的帕子,目光不甘且阴狠地看向福妈,恨不得将虽然被吓得脸色泛白,但却看起来更惹人怜惜的福妈给吃到肚子里去。
“可就算是我娘好心办了坏事,二福妹妹只要说一声,将香撤换了就好,何必动怒,打碎了爷最喜爱的焚香炉呢。”秀儿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李氏的衣袖,将李氏那恨恨地盯在福妈身上的目光给拉了回来,然后用带着婉惜心疼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碎成几片的香炉,声有遗憾地说道。
“都是孙女不好,一时情急,没等反映过来,手就……爷,您罚我吧。孙女甘愿领罚。”二福姐额头贴着凉凉的地面,恭顺地说道。
若不是二福姐打碎了香炉之后,又怒气冲冲地朝着大爷一家吼了一嗓子,明显得是有意打碎香炉,兴师问罪,再装失手难以取信于人,否则,这一茬,早揭过去了。
现在,多说无益,有错认错才是正经。
秀儿见二福姐如此光棍地认承认,一时也找不出别得碴来,只得咬着嘴唇,缄默不语地看向爷,看爷怎么发落。
爷还在沉默着,脸色的怒色已消,只是眉间仍旧蹙着,仍有郁愤烦闷残余。
“爷,我知道县上有一家修补铺子,特别善于修补这种瓷器,待孙儿捡起这地上碎片,拿去修补,肯定能还给爷一个一模一样的来。爷就别再怪妹妹们了好不好,孙儿给爷磕头,求求爷了。”
大福哥摸着头一脸担忧地说完后,与张子桐和二福姐并排跪在了一起。
福妈见他们兄妹三人都跪下了,也想下跪替孩子们求情,还未张口,就觉得裙摆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垂眸看去,却见小女儿的手正绕过大女儿的背,扯动自已的裙子,并拼命地朝自已摆手。
开玩笑,以爷对福妈的偏见,福妈这一开口,不但帮不了兄妹三人,还会火上浇油,与福爹越是为福妈求情,爷就越是讨厌福妈越是对福爹火气大的缘由是一样的。
福妈这边略一迟疑,爷那边就发话了,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爷不怪你们了,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那,爷,我现在就把碎片拾起来……”大福哥站起身,弯腰就想捡拾地上的碎片。
“唉,不用了,碎了就碎了,就算补得再天衣无缝,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了。”爷朝大福哥摆了摆手。情绪低落地说道,然后偏头对奶说道,
“叫人进来把地上收拾了吧。”
奶听到后,没有立刻点头。而是走到那碎片前,慢慢蹲下身去,将手绢铺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起碎片来。
兄妹三人见状,也伸手帮忙,你一片我一片的。没动几下手就收敛干净了,奶慈爱地摸了摸兄妹三人的头,起身拿着碎片走向爷。
爷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对奶说道,
“我不是让你叫人收拾了吗。你又捡起来干什么?”
奶将包着碎片的手绢放到爷面前的炕桌上,声音温柔低缓地说道,
“夫人留下来的东西不多了,留着做个念想吧。”
爷听了,没再反驳,但也没有再叫人收拾出去。
………………
下人进来打扫了地上的香料和香灰后,屋内的气味也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