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左翼电话之前,唐珞正在龙己家,缩在地毯上发呆,眼眶红红的,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龙己将一杯热巧克力放到他手里,随性在他身边坐下,“有什么想说的吗?保证是个最真诚的听众。”
唐珞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我跟我老婆吵架了……不,我不小心打了他一巴掌。”
“哦,你们分手了?”龙己淡淡道。
“不知道,大概吧。”唐珞发着呆般喃喃着。
“这么说我有机会了?”龙己温暖的大手在唐珞的头发上使劲揉了揉。
“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龙己,我现在很难过。”唐珞抬起眼恹恹地瞥了他一眼,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热巧克力。
龙己耸耸肩,“你总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在你眼里,我永远一句‘这个任务我接了’你才会觉得我是认真的。”
唐珞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好吧,是。”龙己伸手把茶几上的烟盒拿过来,抽出一根烟点上,左手夹着烟,右手端着咖啡,眉毛拧成一个蝴蝶结,“你什么时候走?”
“你今晚不能收留我吗?”唐珞闷闷道。
“我想去度假了。”龙己说,“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我一定会死。”
“你不是刚刚度假回来嘛!”唐珞不满地看着他,“全年无休的度假,你有病啊你。”
“相思病咯。”龙己坦然道。
唐珞的神经犹如跨海大桥的钢缆般粗壮,这么多年都没弄懂龙己时不时蹦出来的莫名其妙句子,“任务还没完,你至少要等任务完了再去。”
“是啊,我给忘了。”龙己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大团烟雾,又喝了一口咖啡,“麻烦你催催死执官,动作快点行不,我赶时间呢。”
“赶着去投胎吗?”唐珞白了他一眼,手机在口袋里蹦跶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
龙己悠然道:“你老婆吗?”
唐珞无力道:“死执官的老婆。”他踟蹰了一会,接通了电话,“喂。”
龙己的眼睛微微眯起,整个表情落寞得像是被人一脚从窝里踹出来的流浪狗般无助。
“你说什么!”唐珞霍地站了起来,热巧克力打翻,在地毯上浇出一滩黑褐色的忧。唐珞吼完之后几乎站不着,几次踉跄,若不是龙己及时扶了他一把只怕就要一头栽下去了。
“怎么了?”龙己察觉到这个电话带给他的异常。
唐珞面色苍白,整个人哆哆嗦嗦,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找游游吵架,然后他打了游游一巴掌,接着把游游丢在家里自己跑了出来,所以游游用最无法挽回的残酷方式报复了他。
唐珞跌跌撞撞赶到医院,急救室外只有左翼一个人缩在长椅上,走廊惨淡的白炽灯光映出他身上的血迹斑斑,唐珞不敢去想那些血都是谁的。左翼从臂弯间抬起脸,看了唐珞一眼,他们沉默地对视,彼此都没有说话。左翼的指尖在发抖,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抱着膝盖重新低下头,什么都不想说。
急救室刺眼的红灯让唐珞觉得他一定是在做噩梦。
他蹲下来缩成一团,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痛苦地咬着牙。
熏来的时候,刚出现在转角,便轻轻叫了一声,“许!”然后张开双手。
左翼扑过去,把自己缩在他裹挟着海洋般狂野气息的怀抱里,然后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滑落,他哽咽着,浑身都在哆嗦:“游游他……喉咙有、好严重的割伤……他打电话给我,我去的时候他都快要……他会不会死……”
“等。”熏在他耳畔轻声说,安抚地摸摸他的后背,“别自己吓自己,唐威,你也别蹲着,真害怕就出去转转,游游没事我再通知你。”
唐珞没说话,也没动,就这么静静地蹲着。
“别哭了。”熏低下头去擦左翼脸上的泪痕,拉着他到长椅上坐下。
左翼憋着满腔的难过,除了忧心游游的安危,同时也在担心唐珞。游游出事前他们还大吵了一架,他甚至冲动之下打了游游,现在又是这种情况,唐珞心里一定是悔恨交加,那种痛苦必然是恨不能死上几百次来挽回。
三个人守在急救室外,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而充满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红灯才熄灭,那一瞬间唐珞浑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宣布了游游的安全。
唐珞犹如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瘫软地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大哭起来。
“没、没事了!你哭个啥!”左翼嗓子憋得生疼,如释重负的同时也有一种类似想要喜极而泣的冲动。
游游被移到了加护病房,脖颈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清秀的脸庞苍白得不着一丝血色。
他昏迷了很久,好像不愿醒来。
一周后王一等人纷纷来探视游游,左翼只能说游游是突发重病,把那道割伤刻意隐瞒了。唐珞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更加消瘦,守在游游病床前一步不挪动,熏知道他心里难受也就随他去了。
“查不出是谁做的吗?”左翼把kiiko送来医院的汤分成小碗盛出来,轻声问道。
熏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几乎没有任何痕迹可寻,对方是专业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都有一定的水平,短时间内是查不出的。”
“可以等游游醒了问问他。”左翼把一碗汤递给唐珞。
唐珞道:“想杀游游的人……会有谁呢?”他闭上眼睛仔细想,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