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警察断断续续的审问过米芮几次,可都没有结果,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律师找过她以后,她就开始变得消极配合,ròu_tǐ与灵魂似乎抽离一般,一双大眼睛空洞无神,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偶。
只有她自己知道,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巨额的赔偿金,邵氏和江冉的打压,无依无靠的处境,这些……即便是她申辩了自己是无辜的也没用。
这样……还不如判处个死刑来的痛快。
反正她绝望了,只是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亲自出狱替死去的父母收尸。
她缩在最阴暗的角落里,那一刻竟然觉得不惧怕死亡。
“米芮,有人找你。”
昏暗的屋内忽然多了一道光,门缝打了半开,一个警察探出身子来,“你跟我过去一趟。”
米芮抬起无辜的水眸望着他,半晌也没有动静,警察愣了愣,心想这姑娘该不会是被逼出病来了吧?
叹了口气,警察声音刻意放柔和了许多,“放心吧,这次来的不是那些要债的律师。”
是吗?不是要债的律师,那还有什么人会特意来探望自己?她想不到。
米芮缓缓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出去,可奇怪的是,这次不是被带到以往的审讯室,而是警局里宽敞明亮的一个办公厅。
“你先坐在这儿等一会儿,人马上就来。”
警察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米芮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厅,思绪不由的飘开。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被打开,她淡漠温凉的脸下意识的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白皙的手腕上戴着昂贵的男士手表,紧接着,她便看见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瞬间的呆愣,米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优雅走来的男人,他身形修长,一张俊脸长得魅惑众生,只是表情肃穆,黑曜双眸深沉的可怕。
她皱了皱眉,这又是哪家的律师么?可气质不像。
眼看男人在对面落座,米芮终于忍不住开口。
“如果是因为赔偿费损失费的问题,还麻烦您尽早离开,因为我赔偿不起,免费您浪费口舌。”
男人坐下的动作微微一愣,不过很快恢复如常,他倏然扯开薄唇轻笑,“看来这些天被不少人追债?”
说完还不等米芮反应,便直接拍了拍手,紧接着门外便又进来一个人,这次的人身穿一身正装,手提公文包,面容淡漠冷静,他径直走到男人面前,然后深鞠一躬。
“莫先生。”
男人微微颔首,示意那人落座。
米芮看的一头喷雾,却已然对什么事都失去了兴致和心思,这些天要见她的人不少,要赔偿费的,要解约的,假借探望罪名来骂她的,她已经麻木了,也不再想有什么转机出现,好像只静静等待宣判的来临。
“米芮。”
男人低沉的声音直接喊出她的名字,那种感觉,陌生却又带着种莫名的蛊惑力。
他深潭般的黑眸望着她,“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困难,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米芮轻轻一笑,没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不辩驳也不应和。
莫誉年看着她自我放弃的颓然模样,忍不住蹙起了剑眉。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男人忽然文绉绉的拽了一句,紧接着说,“况且你这样被冤死,连个鸿毛都不如,谁会记得你?他们记住的,只有你的不雅照和负面新闻。”
“……”
米芮捏了捏手心,这男人还真是毒舌的狠,可却说的一针见血,句句戳中她的要害。
“那又怎么样?”
半晌,她究竟抬起一双水眸看向他,“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谁?凭什么过来指责我?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无权无势,拿什么去争?拿什么去活的重于泰山?”
她说完紧紧咬唇,微微起伏的胸口和肩膀暴露了她压抑的激动,莹润的眼眶微微泛红。
莫誉年淡淡勾唇,“很好,还是会激动,还是会有感觉的,你说无权无势,没关系,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
米芮目光里的惊愕转瞬即逝,内心一闪而过的惊喜很快转变为怀疑和警惕。
“你帮我的理由呢?我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回事。”
“当然,我这里也不是慈善机构。”
莫誉年说完理了理衬衫袖口,眉眼不抬却威凌自显,他说完冲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便见那男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他手边。
他勾唇道,“旁边这位是国内的金牌律师,负责你的冤案绝对没问题,我的确是要保你出去,然后帮你澄清那些不雅绯闻,但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看着他镇定自若的眉眼,米芮目光闪烁了两下,心虚的问道,“什么代价?”
男人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邪肆,挑眉道,“做我的情人?”
“……”
米芮几乎怒极反笑,“这就是莫先生口中重于泰山的活法?本以为邵天玮已经是这世上最无耻之人,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衣冠qín_shòu!”
她拍桌而起,精致的小脸儿上怒目三分,“麻烦您还是收回您的施舍和好意吧,让我委身苟且,不如直接冤死。”
她说完要走,却听男人的笑声低低地传来,深沉犹如大提琴般的优美,“开个玩笑。”
莫誉年点了点桌上的文件,侧脸微微逆光,勾勒出精致英棱的轮廓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