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当神色紧张的苗一山驾车驶过塌方路段时,脑中一边担心着儿子的安危,一边也因为于伏的神出鬼没而暗暗担忧。
他心里清楚,既然对方敢于追到滇南腹地来,就一定是有备而来,如果不好好计划甩掉这心腹大患,未来必将后患无穷。
正因如此,昨晚借宿县城茶楼里时,他专门委托旅店老板张林,花了点钱雇了俩小混混,溜到旅馆停车坝子里,悄悄的把于伏的车胎给放了气。
当然,苗一山也知道这不可能迟滞于伏太久的时间,于是在路过塌方路段后的一个小镇附近时,他忽然想起了一群人——如果于伏误打误撞真的尾随自己追到这里来,那这群人的精心编排,想必足够让这小子好好喝一壶了!
想到这里,苗一山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喂,谁啊?”
“熊二娃,我是你山叔啊,我这儿有门好生意你做不做?”苗一山开门见山的笑着,显然和对方很是熟络。
“哟,是山叔啊!你跟我介绍生意?呵呵,这可新鲜了,说说看吧,到底咋回事?”
原来,这熊二娃是里河镇人,从小不学无术,到了二十郎当岁的年纪,纠集了镇上一帮同样游手好闲的人,瞅准了镇边国道的一处下坡弯道,干起了职业碰瓷的营生。
由于来往的车辆多是外地自驾游客,出门在外,对这边路况不熟,再加上只身在外的,因此一旦出了事,面对熊二娃和他的同伙们连演带吓的戏码,往往都会选择舍财免灾。这让熊二娃屡屡得手,这两年着实赚了不少黑钱,更因此混出了名声。
不过常在河边走,也有湿了鞋的时候。几个月前,熊二娃的哥哥在准备碰瓷的时候,不慎被一辆刹车失灵的车给撞伤了,整条腿眼看就要保不住,往城里医院送吧,又怕耽误了治疗,所以才抱着侥幸心理,前往附近山坳里寻找传说中隐居在此的神医苗家。
熊二娃当时运气不错,半路上遇见了外出办事的苗灿辉。两个年轻二愣子臭味相投,在熊二娃道明来意后,苗灿辉当即拍了胸脯,说自己爷爷绝对是妙手回春的世外高人,并答应带他前去替哥哥求医。
这让熊二娃免于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瞎找。来到一座隐秘山坳,隐去了碰瓷过程,好一番恳求之后,在苗灿辉的帮腔之下,苗家老人答应出诊救人。
因为这样的机缘,熊二娃亲眼领教了苗家神奇的医术——自家哥哥的一条腿几乎快被车轮压成肉酱了,结果仅过了一两个月,便能跟没事儿人一样活动自如了!
感恩戴德的熊二娃几次三番的想要登门道谢,甚至动了拜师学艺的念头,不过却都被苗家人拒绝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让他和苗一山父子混了个脸熟。
因此,当苗一山路过里河镇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想起了这个碰瓷专家。
“你山叔这次外出办事,无意中露了两手医术,招惹上了一个富二代!这小子一心想要拜我为师,偷偷摸摸的追到了滇南来,搞得我都快被烦死了!”面对熊二娃的提问,苗一山当然不会如实作答,而是很有心机的编造了一个故事。
熊二娃在电话里听得眼前一亮:“山叔的意思是,让我设法拦住这家伙?呵呵,小菜一碟嘛,说吧,是个什么车,车牌号多少?”
苗一山对答如流的通报了于伏的车辆信息,接着诉苦道:“哎,不是山叔我不近人情,实在是家有家规,咱们苗家的祖传医术,就是不能外传的嘛!可是这小子死活不听,要是让他一路追到咱山坳去,我真怕打扰了我家老爷子……”碎碎念了一大堆,他最后说道:“二娃,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你来找我,我一定当面重谢!”
熊二娃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盘算,接着笑道:“山叔太客气啦,帮您的帮,那就是给机会让我替我哥报恩啊!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让这小子知难而退!”心里则琢磨的是:好啊,既然有富二代送上门,看老子不好好敲他一笔!
又在电话里和苗一山了解了一些情况,得知于伏的车多半很快就会到,熊二娃开始熟练的拿起电话,给自己的一众同伙们把指令传达了下去,甚至还不惜成本,从旁边村子的牧民那儿搞了一头快病死的牦牛……
计划很快开始实施,熊二娃亲自骑着一辆摩托车,来到了“设伏地”几公里开外的地方,同时让同伙们把牦牛牵到了路边。
由于国道塌方后刚刚被清理疏通不久,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熊二娃等得望眼欲穿,可算是听到了汽车驶近的声音,定睛一看,车辆型号和车牌都能对得上,开车的也是个年轻小伙,虽然不太像是个富二代吧,但副驾上坐着的那个妞儿倒长得不错……
“奶奶的,出门拜师学艺都不忘泡妞,这些富二代可真是够了!”暗骂了一句,他打通了久候在路边的同伴电话。
熊二娃没有想到,自己这假装停车在路边打电话的戏码,还是被观察细致的于伏给瞧在了眼里,并且在后来成为揭穿他们碰瓷计划的重要证据之一……
不过在当时,他还是很为自己的周密计划得意的,毕竟从撞牛碰瓷开始,他可是设置了一环扣一环的好记出好戏,即便对方再沉着冷静,到头来多半也逃不了被蒙骗吓唬的命。
事情一开始,熊二娃认为还算是顺利的。
接到通知的同伴,听到弯道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