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于伏如此言之凿凿的表态,小林忠泽难免有些心虚:莫非大老板给的东西真有问题?不过兰友康这家伙,明明只需要把鱼苗交给我就可以拿到酬劳,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帮我们“改进”设备呢?
带着这种疑惑,小林忠泽暂时保持了耐心,与于伏一道静待了几分钟,双眼不停的在两只鱼缸上来回的观望。
不多时,正如于伏所说的那样,编号a的鱼缸里,原本平静游弋的小鱼苗,开始不断的向透明玻璃上撞击,似乎想要逃脱牢笼的束缚。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林忠泽迫不及待的问道。
“很简单啊,我都说了你们的设备和技术有缺陷,把鱼苗需要的生存环境参数算错了,所以时间长了,它自然会感到不舒服咯!既然不舒服嘛,当然就想逃离,这应该不难理解吧?”
于伏的解释通俗易懂,小林忠泽却仍旧难以置信的皱眉看着鱼缸,眼见那小小的鱼苗在一次次的冲击坚硬的玻璃缸壁后,渐渐变得虚弱不已,他的心里却产生了另外一种设想。
“兰君,你该不会是在跟我玩什么小把戏吧?莫非你是对我们给你的酬劳不满意么?”一边说着,小林忠泽指着一旁一切如常的b号鱼缸,冷笑道,“这是你复制的鱼缸,你大可以对参数任意调整,然后说其中一个是我们的设计有问题,而另一个的正常表现,则得益于你的‘改进’——呵呵,你真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够帮你提高价码么?”
听到小林忠泽的质疑,身处后方的周芮显然也有着同样的顾虑,在于伏耳机中沉声问道:“于先生,你该不会真的用了这么小儿科的把戏吧?你有没有想过,这帮日本人既然敢做这种交易,而且还三番五次的成功,足以表明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啥啊?”
来自明暗两处的质疑,尽管让于伏多少有些不悦,但他依旧努力保持着微笑。毕竟,尽可能为自己的目标争取更多的主动权,才是他参与此次行动的根本目的。
眼下,他显然只能选择回复小林忠泽的问话。摊了摊手,他不以为意的撇嘴道:“小林先生,咱们华夏还有一句名言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知阁下可有耳闻呢?”
“哼哼,我只知道你们华夏人总是说无利不起早,你这么‘好心’的指出我们的‘缺陷’,除了为钱之外,还能是为什么?”小林忠泽并没有被于伏的讥讽激怒,依旧在追问这貌似漏洞百出的对比实验中的疑点,“好吧,我们先不谈别的,就先假设兰君是真心在帮忙好了,不过我需要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否则我只能先做最坏的推断!”
“小林先生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把两个鱼缸的鱼苗生死不同命的原因告诉你呗?”于伏嗤然一笑,“你怎么不更直接一点,让我把我改进后的参数都给你说啊?”
这一句话,顿时噎得小林忠泽有些措手不及。
于伏没等他出言反驳,继续笑道:“实话告诉你吧,你要的理由我没法给你,不过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局势——你现在面临的选择很简单嘛,第一,就当我是在耍小把戏骗你,然后我带你去我的研究所,把所有鱼苗都交给你,接着你再把酬劳给我,大家两不相欠,至于交易之后你能不能把鱼苗平安运回日本,那可就跟我没关系了!第二嘛,你也可以放下你的傲气,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接受我的帮助,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保证帮你把鱼苗全都平安送回日本!”
“我再说得更明白一些吧——小林先生,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无利不起早,不过我帮你并不单单是为了钱!”
嗯?这家伙果然是另有所图!听到这里,小林忠泽竟然显得有些释然,因为他刚刚一直在思索自己是否正在经历一场戏弄,而让他最为困惑的就是“兰友康”如此热心的动机。现在看来,这个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知道的,我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这次接受你们的任务,一开始也确实是冲着巨额的酬劳去的。不过我发现我想得太简单了,鱼苗交给你们过后,我确实可以得到一笔钱,也能还清我的外债,从此活得一身轻松,不过我也同时被你们抓住了把柄——这倒卖国家保护动物的罪责,万一哪天被你们用来威胁我干别的什么事,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于伏的这段独白,听得小林忠泽忍不住哈哈大笑:“兰君,你是不是有传说中的受迫害妄想症啊?我们日本人做生意,从来都讲究诚信二字,又怎么会做这种卸磨杀驴的勾当呢?”
“呵呵,算了吧,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觉得能让我放心么?”于伏嗤笑一声,“再说了,就算你们不卸磨杀驴,万一事情走漏了风声,我还是有可能会被警方盯上,到时候我想再逃的话可就晚喽!”
话说到这份上,小林忠泽总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精于算计的家伙,果然是想在最后关头提升价码,不过他要的不是钱,而是一把能让他下半生平安度过的保护伞啊!
“幸运的是,通过这次任务,我发现了你们设备参数上的缺陷,我想着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吧,如果不把握住,一举改变自己的命运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后悔终身的!”终于,于伏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打了一个总结,“所以小林先生,听我说了这么多,你还认为我是在耍小把戏骗你么?你真觉得我有那么天真?”
心里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