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上来的青玉衣不蔽体,一旁的男人翻着白眼还在大吼,看得众人再度嘀咕了起来。
云挽歌早已坐到最角落的地方,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清冷潋滟的桃花眼,愣了愣,尉迟裕已勾唇回头,遥遥举杯。
仿佛一切都被洞察,云挽歌也举了举酒杯,一杯热酒下肚才觉得浑身暖和起来,叫拂柳拿了桃花酿来倒了一杯。
公主的女官在命人当众审问半昏半醒的壮汉,间或有青玉大哭的声音,失了身比什么都要命。
这事说大不大,下人偷腥在所难免,只是发生在公主府,还是在公主生辰宴上,那就是死罪。
云安平忍不住起身,身形晃了晃,连话都说不完全,指着青玉叹了口气,眼底却是凉薄。
她主动上前跪在公主脚下低声道:“臣女没能管好下人,可青玉看着……分明是被迫承……”
云安平紧张得红了脸,纤细的腰身被吹得晃了晃,人见犹怜,却只得来公主嘲讽的冷眼。
谁都知道云安平琴棋书画算是一绝,名动京城,又因性子柔和,以才色稳坐第一美人的高位。
遇她让三分那是男人们的把戏,和颐公主点点下巴,漫不经心地道:“两人都不是出自我公主府,既然不知检点又来路不明,直接乱棍打死。”
沉默了很久的壮汉闻言惊叫:“救救我,我们说好的……”
他只看了青玉一眼,就猛地被青玉捏住喉咙,塞了要药丸进去。
等侍卫拉开两人时,只见他们都已七窍流血,死状可怖,惊得场面又混乱了一阵。
云安平的背脊伏得更低,垂泪恳求:“青玉跟了我有五六年了,心思细腻有点傲气,大抵不堪忍受羞辱才如此……”
她抬眼瞧了公主一眼,又道:“求公主网开一面,留她一具全尸。”
这事死无对证,查是不好再查,否则传出去丢的是皇家的脸面,和颐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只摆了摆手叫女官处理。
血迹处理干净,舞女再度摇摆腰肢一步步跳得婉约柔媚,阳光正好,春风温暖,和颐公主却猛地起身,满面惊疑地坐了回去。
和颐公主在女官耳边说了几句,引得诸位皇子都看了去。
女官走到云挽歌身边,看了看她手中的酒杯,轻轻吸了口气,而后满面惊喜地恭声道:“您的酒是自备的么?”
自备美酒在主人家看来是极为不敬的事,云舒雅忍不住插了句嘴:“大姐可是一早就准备了酒带来,整整一大壶呢!”
不料女官神色更加恭敬,谄媚地说:“好酒就是藏不住,公主请小姐您上座。”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目下,云挽歌轻笑着走到公主身前,礼节周全地行礼后,被安排到了公主左手边,和她右手边的尉迟裕不相上下。
垂眉看了眼仍跪在青石板上的云安平,云挽歌叹了口气:“二妹性子太和软,管不住下人也难免,还望公主能原谅她的过失。”
和颐公主随意地摆摆手,云安平脸色惨白地扶着下人的手离开,面子算是丢尽了,过失也是板上钉钉的笑话,传出去只会叫人觉得她也不算检点。
和颐公主这才满意地回头,笑得眉眼温和:“这桃花酿可是从何处得来?”
“臣女院子里的桃花多,偶然酿的。”
“你酿的?”
云挽歌笑意更深:“臣女拿不出像样的大礼,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也只酿了一壶桃花酿……”
“公主,酒来了。”女官从礼品里找出桃花酿,急出了一头汗,这会儿送上美酒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和颐公主九岁丧母,她记忆里最割舍不下的就是母妃酿制的桃花酿,香气馥郁却不熏人,品上两壶就能醉人。
就连皇子们都鲜少有人知道和颐公主所求不过如此,只是能将桃花酿做出这味道的更是稀罕,所以从未有人从这上面动过脑筋。
云挽歌垂下眉眼,劝着大口灌酒的公主:“这酒虽不烈,后劲却足,公主吃点菜来缓解可好?”
许是喝得尽兴,和颐公主眉眼都柔和了,她温声道:“叫我和颐便是,你初来京城,身份却也不差,不必太拘束。”
一句话已点出自己的身份,云挽歌知晓和颐不简单,这会儿也只笑道:“多谢和颐。”
得了公主青眼,在权贵中可谓要平步青云,连尉迟稷都不禁看了云挽歌一眼,始终带着善意的笑容。
浑身恶寒的云挽歌吃了口菜,饭后随和颐在后院看锦鲤,两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几位女官,距离刚好听不见两人说话。
“侯爷的身体近来如何?”
云挽歌愣了愣,随即道:“一切安好,多谢公主关心。”
“叫我和颐便是,我母妃与侯爷本是一脉的亲属,只是秦家血脉稀薄,都快死绝了。”
这话听着不对味,云挽歌试探道:“我的母亲与您的母妃……”
“算是表亲,只是血缘关系淡了,来往却不算少。”和颐落寞地看了片刻梨花,轻抚后,释然地笑了笑:“原本听说你回来我还觉得无关紧要,如今却觉得熟悉,尤其是这梨花酿……”
“公主喜欢就好,改日我多做些,送与公主。”云挽歌顺势说道。
“又叫我公主,可是见外了,下次记得叫我和颐。”和颐公主再次强调,虽然是无意之举,但是在座的人谁也是傻瓜呢,纷纷向云挽歌敬酒。
梨花酿是云挽歌前世特意学了讨好和颐,只为尉迟稷一句恳求,如今她却难以开口说出真相,只能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