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死了。

浑浑噩噩,这简单的几个字,在脑海里忽上忽下地跳着,视线也随着往各处发慌地扫着。程妖所说的那个阿夏,是谁。

好像除了一个柳夏,便再无旁人可指。

是柳夏吗。

是他。

可程妖却突然告诉我,这个叫柳夏的人,他死了。

容不得人反斥,便已是无可挽回的事实。

虽说与柳夏认识的时日远不及同程妖的长,可彼此间结下的情分,又岂是时间可断其深浅的。

且我交人交心,柳夏于我,并非仅仅是同查一桩旧案的关系。

他,是我一枝玫的兄弟。

……

房里的氛围一时陷入死沉,言悔本该擒在人肩头的手,反是轻轻地拍在了程妖的背上,似是抚慰,而目光,则是落在自家姑娘的脸上。

是他最不愿得见的难过。

很无奈。

程妖都决绝地说了,是死离,而非病扰。除非能起死回生,不然,他根本没法子哄人,但饶是有着高深医术的他,这颠倒阴阳的事儿,也是做不来的。

而且,此时此地,作为一个同柳夏最不相干的人,这陡然听闻死讯,都有些受不住,又更何况眼前的这俩人呢。

到底无法感同身受,言悔自知讲再多的话都无用,只能先任人宣泄着,而他,则无声的伴着。

……

周遭的烛光,莫名黯淡。

我瞪着赤红的眼,泪水积蓄在框里,满满当当,却是怎么也掉不下来。前一刻卷向脑海的悲伤,喧嚣着倾覆,化成了不明,与恼怒。

犹记得柳夏往锦官城,是为着查当年的旧案,可他这一去,竟是就没了命,两者之间该是有些牵扯的,所有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一口气堵在胸腔,我不禁后悔。分开前的那一面,我明明就该问个清楚的,却偏是该死地好奇什么说书先生去了。

该死。

真的该死。

终是推开程妖,这前因后果,我都要他讲个清楚,而他颓丧地站在那儿,被我一追问,是胡乱地抹了把脸,其心思紊乱,依旧的难以平复。

长长地缓了口气后,程妖紧闭着眼,尽管不愿回想,却又不得不,将发生的一切再梳理一遭——

不久前的一晚,他还在仁王府照顾小白,却是突然从乔碧落那儿得了话,说每日约定好的来信陡地断了好几天,那个人,是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多少能觉出些异常。

柳夏何人,宠妻狂魔啊,怎么可能会舍得自己女人搁家里担心。

但初时听闻,程妖倒也没怎么慌张,还以为某人的失踪,其实是故意隐蔽自己,以便行事什么的。毕竟在以前,这人也是有这么干过的。

本是想简单回个信就作罢的,可乔碧落的字里行间,都透着股焦急不安。到底是有孕在身的人,情绪波动这么大,又岂是自己三言两语能够抚慰下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紧随着寻了人去探柳夏的消息,结果仍是一无所获。罢了,为了自己未出世的干儿子,程妖决定亲自去逮某人的行踪。

匆忙离开,他没有对小白解释过多,而由着心头那几分坏了人洞房花烛的歉意,他也并无来惊扰我的打算。

可在到了锦官城后,足足几日的无功,让他很是闹心,同时,又有些莫名的不妙。

直到前几日,当他人还在白家照顾未来丈人的时候,终是由青黛那儿传来了柳夏的下落,可那时候,小师妹的来话中并未言明什么。

于是,当他抱着要好好收整某人一番的心思,且怒冲而去的时候,见到的,却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

人没了。

答应过乔碧落,要给她找回去的这个人,没了。

……

“我查不出来,什么都查不出来。”程妖忽然抱头低嚷着,到现在,他也不肯接受那个判断。

无毒无伤,溺水而亡?

要知道,柳夏水性好得很,除非他自己想死,不然,怎么也不会淹在水里断了气。

断然,断然是被谁害死的。

程妖知道,柳夏是为了查多年未解的旧案,才去的锦官城,隐隐也猜得,柳夏的死,怕是同这一点脱不了干系。

可这个谁,程妖顺着各种线,拼了命地查,也揪不出来。

没有人知道柳夏在死前,都经历过什么,程妖陷入无头的死局,然后,想起了我。他记得柳夏同他说过,这桩案子,即便牵扯了赵炎,可实际上,是我在跟着一起挖根追到底。

故而,他赶回王城,找上了我,只希望能从我这儿得到线索,抓出那个挨千刀的凶手。

但是我,却没有线索。

看着有些发狂的程妖,我不由攥起拳头,尖锐的指甲眼瞧着就要嵌进肉里,言大夫突地探过手,将我的指头握进掌心。

抬眼看向他。

我的眼又不禁红上了一圈:“阿悔,我真的没用——”柳夏死了,程妖来寻我帮忙,可我呢,却什么都做不了。

后者轻蹙眉,低着声回:“冷静点,我们一起,一起再想想。”

再想想?

想想。

可这时的脑海里,除了柳夏过往的言行,旁的,竟是什么都冒不出来了。

我记得初遇,一个名号为大老爷的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白脸,反差甚大,记得他房里的茶水,那叫一个苦,记得他有一招万蛇出洞,可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识过……

还有什么呢?

忽而苦笑,我好像曾递给这人一杯茶,且念叨过一句,


状态提示:第245章 再想想--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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