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前厅异常安静,岳萧炽背光而立,轮廓分明的面上似镀了一层耀着柔光的寒霜。
刘全福不断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自己对此事并不知情抖如筛糠。
“戍洪生,我问你那么多的银钱都到哪去了?”沈南提高了音量再问向他。
“我…都花了,我都花了!”倏地一下戍洪生忽然直起身子说道。
岳萧炽寒凉的面上依是喜怒难测,他背过身去看着正厅主位上悬挂着的题字。
“爵主…爵主,小的真的是冤枉啊’”刘全福跪爬着身子到岳萧炽身侧,
他面色青白,最终被一旁的侍从拉开。
“这幻人谷来去的人多了,大抵是都淡忘了规制,沈南,你说是吗”岳萧炽转过身,依是沉冷。
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望向红嫣,似有所指。
“爵主说的是,都怪属下往日疏忽了。”沈南垂下首。
“既是如此,查实后就按照规制办吧。”岳萧炽淡淡说道。
规制…
幻人谷别的规制不论,单单背主这一条就是极刑严惩。
加上之前伤寒疫症的那些假药耽误了不少谷内病患的病情使之有人丧命,这更是罪上加罪。
“按照幻人谷规制,背主忘义者处以极刑。”沈南毕恭毕敬地说道。
他知道岳萧炽一向最忌讳的就是这般,大抵是因为过去的旧往家门遭害让他对背主有着极大的警醒。
被两个侍从摁压住的刘全福听到后直接瘫软在地上:”不要啊…不要啊”
此时红嫣咽了咽喉戚戚然地说道:“爵主…求爵主网开一面,念在戍大哥的父亲曾救过爵主一命的份上”过去岳家遭劫,岳萧炽在奴人所受尽折磨,有一次差点被管事的活活打死,最后是戍洪生的父亲出面求情岳萧炽才得以逃脱。
这些事情岳萧炽不是记不住的,若不是因为戍洪生父亲,岳萧炽也不会对戍洪生平日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一次,他的罪责实在难忍。
岳萧炽微微侧眸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网开一面?你是为他求情,还是为你自己。”
“这….爵主这是什么意思…红嫣不明白”红嫣微微蹙眉面色青白。
岳萧炽面上看上去对着谷中事宜多不过问,大多是给沈南操持着,但不代表他不清楚。
红嫣的吃穿用度一向奢靡,单单靠着那些月利是全然不够支撑的。戍洪生对红嫣亦是上心,这些年没少给她帮衬着。
“你怎会不明白。”岳萧炽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虽说按照规制这两人要除以极刑,可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总得理清。药材的来处,如何渗的假,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这些脉络关系逐渐汇聚成为毒瘤,最终只会酿下祸端。
岳萧炽转身对沈南说道:“带下去吧。”
戍洪生一言不发,只是沉沉的望了望红嫣。而那刘全福已有些神志涣然了。
沈南唤了几个护从来将两人带走,随即也跟着躬了躬身子退出去了。
整个前厅只剩下红嫣与岳萧炽,红嫣整个人蜷跪在地上,她心跳越来越快,袖下的手紧紧握住。
“你也退下吧。”岳萧炽冷冷看着她,还没等她再复言便垂袖转身回到正厅内房。
红嫣颤着身子,好半天才慢慢站起身,此时她双腿已经发麻犯软。她白着脸缓慢移步到门外,候在外的小婢看到她即可上前扶住她:“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红嫣颤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她整个背脊都觉得如同紧贴着那玄冰一般。
岳萧炽莫不是已经知道了….
红嫣一路由那小婢扶着,步到长街倏地一下她面容狰狞起来,随即掉转身往沉月阁去了。
“沈洛云你给我出来!”她闯入内院,几个婆子婢子看她神色不对,只是微微拦了拦便也不敢多言。红嫣此时有些神情癫狂的叫唤着,直到入了院到内室门外被两个小婢拦住。
“红嫣夫人,我家夫人此刻或在休息,不如让小婢先去通言一声…”其中一个小婢婉婉说道。
“休息?我看她分明是不敢出来见我。”红嫣斜着眼试图推开那个小婢。
此刻在内室的沈洛云正浅浅叹着茶,那是前几日岳萧炽遣人送来的云雾茶,入口清冽甘香,齿颊回韵。雨檬在一侧静静的伺茶,仿若对外面的喧闹全然不知。
沈洛云嘴角微微扬起:“你看,我说过吧,我们还有更好的传话人。”
雨檬顿了顿身子,方才说红嫣去那正厅求情了,她还想着寻人去看看,沈洛云却说会有人来传话的。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红嫣会来。
雨檬看着沈洛云那入鸦羽一般的长睫,在那长睫下的一双眸子此刻看不出情绪来。
只是她嘴角的笑让人觉得微微一寒。
“哗啦”外室的门被推开,两个小婢一脸的惶恐无奈在身后劝言着,而红嫣却不顾拦阻直接推门闯入室内。
沈洛云放下手中杯盏,抬起眸看着满脸怨怒的红嫣微微笑了:“红嫣夫人这是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红嫣抬起下颌步入内室。
沈洛云示意一侧的雨檬伺茶:“红嫣夫人这话说的洛云有些不解了,这样的天日本该是姐妹间倾言论茶的好时光,红嫣夫人莫不是也这般觉得所以来寻洛云论茶了。”
雨檬此刻将一杯茶托起递给红嫣,她一双眼睛似气到猩红,甩起袖狠狠地将那杯茶饮掀翻在地。
上好的玉瓷杯应声而碎,雨檬回头看了看沈洛云,只见她依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