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被缚到了嬛香阁，刚开始他们只是将我关在那柴房中也不理睬，有一日忽然来了两个婆子要我说出那白玉挂件是从何处来的，我照实说了是在嬛香阁拾到的，不料想那两个婆子就对我一顿毒打，末了说是你吩咐的。”
翠儿以为但是沈洛云记恨翠儿陷害自己，所以转过背来悄悄的折打她报复。当时她顶了几句嘴，那些婆子的鞭子就往她面上来了。
每一天，每一天都这样。那些伤口好了再绽开，直到伤寒疫症，整个嬛香阁都死寂沉沉。
那几个婆子或许看她一身血污怕染了病器完全不敢再接近那柴房。
“我恨透了，可又能如何，大抵是自己做的孽。再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送饭的婆子说起戍洪生，我才知道他出事了。”翠儿没有再说戍大哥，而是直呼其名。
“你是怎么从嬛香阁出来的，那嬛香阁婢子婆子可不少。”雨檬觉得蹊跷，毕竟这嬛香阁不是这样进出自如的。
“送饭的婆子没有拴紧门，我在柴房找了一个废旧的烛柄一下就弄开了。可我逃出来时，看到了曹间雪。我以为她会唤人将我缚回去，当时我只顾着往前跑。”翠儿觉得讽刺，她从那嬛香阁侧院跑出的时候拿曹间雪分明是看见的，可她却没有叫人拦下翠儿，她当时慌着神颠颠撞撞就想去找戍洪生，跑了一路却没有看到曹间雪叫人来追。
沈洛云冷冷笑了笑，这曹间雪大抵是知道这翠儿恨透了自己，或者是想要这翠儿恨透了自己。
多一双让自己落得呜呼一命的手，曹间雪自然是愿意的。
“后来我就去找了红嫣这个贱人，她口口声声和我保证会救出戍洪生，呵呵，当然前提是让你死。我当时也是这样认为的，只要你死了，爵主就会饶了戍洪生。”或许是那碗幻影草的影响翠儿才会这样的天真好骗。即便沈洛云死了，戍洪生的罪责也不可恕的。
又或者是明知已是绝境，即便是一丝希翼也会被无限放大吧。
“即便我死了，戍洪生的罪也不可恕，他的贪婪不足害得那些伤寒病患最终不治而亡。”沈洛云淡淡说道。
“戍洪生不是那种贪婪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苦衷的。”翠儿接着说，虽然事已至此，但是戍洪生的本性她是了解的。他并不是那种贪财的人。
“苦衷？十几万银钱最后下落不明，是有怎样的苦衷。”沈南沉下脸说道。
“戍洪生真的说那些银钱都是给了我么。”翠儿寒声问道。
沈洛云沉了沉，随即点点头。
她说谎了，戍洪生其实并没有这样说，只是如果不这样做，或许这翠儿还会存留一丝念想吧。
这念想不会让她好过，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即便是一点点念想，她或许还会为戍洪生再傻一次。
“呵呵呵，他竟心狠至此。”翠儿眼眶泛红，她觉得心间似灌了滚烫的铁水，将所有的角落都灼得千疮百孔。
“别说银钱，他没有送过我一样东西。你们为什么不查查红嫣。”翠儿知道戍洪生对红嫣好，毕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他对红嫣的那种好是自己翘首所盼的，所以很多细节自己当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每次戍洪生外出采办都会给红嫣带一些小礼物，多少次了，翠儿都希望他能记起自己。
哪怕只是一根针也好。至少，至少能让自己感觉到在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是自己妄想了，最后他为了要保红嫣竟然这样对自己。
“你是说那些银钱多数是在红嫣处？”沈楠追问。
“不然呢，戍洪生没有别的亲眷，在这幻人谷，也只有红嫣对他而言最为重要了。”翠儿踉跄着站起身子，慢慢扶着墙面走到那禁室门前。几个护从见状即刻拦住，她也没有想要跨出去，只是望着外面。雪后明阳，空气中都是冷冽的梅香。那些雪落之处在阳光下明晃晃的一片。真是美好的纯净，如果有来生，愿化作冬雪。冬来春往，世间的最后一滴眼泪。
她忽然笑了起来，那样婉和的笑在她满是伤痕的面上看上去极不协调，她幽幽的转过身对沈洛云说：“记住你说过的话。”
沈洛云还没反应过来，那翠儿就忽然往外冲去，那几个护从见势即刻拔出长剑试图阻拦她，可她的步子却一下没有缓下，她合上眼双手抓起一个护从的指向她的剑身随即往心间刺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个护从亦是不知所措。翠儿合上眼泪从眼角滑落。这样寒凉的剑身刺破心间她竟不觉得疼痛。合上眼似回到少年冬时，她红着一双小手在打扫前廊，戍洪生捧着几个热烫的番薯跑来，暖暖笑着递给她一只，风一吹那些坠在树枝的雪滑落，她接过那一抹温热。世间一切安和。
一生实在太漫长了，太漫长了。
沈洛云看到她这样不忍的别过脸，那长剑硬生生刺破她的身子，翠儿以跪坐的姿势垂首合眼。
沈南轻啧一声上前抚了抚她的脉搏：“拉下去吧。”
这就是真相的代价，翠儿知道自己不过是戍洪生用来给红嫣圆满的棋子后心中所有构件的依托坍塌。那颗心装满了关于他的回忆，刺透了来生就不再记得了。
沈洛云合上眼轻叹一声：“找个地方好好葬了。”到底也是可怜人。
雨檬担心沈洛云吓到，即刻上前拉住她的手：“主子，这样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
这翠儿毕竟伤了岳萧炽还做了那么多恶，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