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派了车马来接,根据宫规两人分别只得带一个婢子和仆从前往。
沈南和雨檬所应当的跟着去了,两人都是人情练达的老手,自然不会出差错。
车撵沈洛云神色平和,她想起自己初来西朝时的那个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夜色。
那时候的沈洛云不过是一个无牵无挂的艺姬,前尘去路亦是不挂心中。
如今却不同了,她心中有了人,有了羁绊,所以每走的一步都是谨小慎微的。
那西朝皇宫看上去富丽堂皇,可内里却暗藏汹涌,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雨檬坐在沈洛云对面大致也明白沈洛云,所以她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陪着。
岳萧炽的车马在前,大约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宫门外。
循例检视放行,入宫者不得带任何兵器。
此时已是申时,天色暗了下来,宫灯四耀雕梁画柱。此时的西朝皇宫要比往日更要灼耀。
因是宫宴,宫道上有不少华车贵影。沈洛云只是静静的坐在车撵内,直至车撵停在一处宫苑外。
车撵外有请示声,雨檬先下了车撵,然后扶着沈洛云落下。眼前是两个宫婢,看到沈洛云毕恭毕敬的行礼。岳萧炽从前方的车马落来过来拉着沈洛云的手,她微微笑着对雨檬点了点头就随着岳萧炽往不远处的宫苑去了。
沿着一条铺满荧石的小路就能通到一处长亭,长亭外栽满了繁花,有很多花卉在这个时节是见不到的。沿着长亭可以看到一处冒着热气的水渠,沈洛云大致明白为何这里有不是这个时节的花卉了。因为这水渠中是引了温泉水,那些植被有着温暖湿润的生存环境,自然是四季不败。那长亭铺了绒毯,人步于上没有声响,两侧挂着很多宫灯,那些宫灯外还罩了一层柔纱夜,虽此处夜如白昼却不会刺目。
两人静静地往宫苑走去,这个时候君上是还没有来的,多数是一些臣下与皇亲先到,然后到妃嫔最后才是君上。这是礼仪也是规矩。
走到宫苑门外就有几个内侍上来行礼,这些内侍无论来人是谁,都能及时辨别,然后带路引位。
看到岳萧炽一个似是内侍领事的人疾步上前谄笑着行礼:“杂家给爵主请礼了。”
那内侍单手触膝半跪下身子给岳萧炽问安,岳萧炽身有爵位,仅次于王爷之重。
岳萧炽点点头:“曲司宫请起。”
那曲司宫细皮嫩肉,兰指微翘,眉眼间都是机狡。
“这一定是爵主夫人吧,爵主夫人可真是倾国倾城世再无第二。”他对沈洛云也躬了躬身请安。
沈洛云回礼欠了欠:“区司宫言笑了。”她声平和既无自傲也不卑慜。
曲司宫亲自为岳萧炽引路,这宫宴都安排了相对应的座次,这座次的安排也有讲究,从身份到彼此之间的关系,在宫宴上的都是皇亲国戚重臣大将,若有不妥只会惹来是非麻烦。岳萧炽的位置排在其他四个王爷之后,而他身旁的就是端睿鹤。踏入宫苑,沈洛云看到已有不少人落座低声交谈着,见到岳萧炽有些人纷纷起身行礼,再看到他身侧的沈洛云时都纷纷咂舌,沈洛云的美貌有些人在过去是见过的,她西朝献艺之时可是让不好皇亲重臣向端睿赟婉转的提要,可最后端睿赟把她赐给了岳萧炽。在那之后有些人对沈洛云还是念念不忘,她的美貌与才情,当然还有聪慧确实让人过目难忘。
沈洛云垂首跟在岳萧炽身侧,遇到拜礼的她都是和然微笑低眸回礼。她不与其他人对视也不多言。所有的分寸拿捏得体,虽她生的绝美倾世,可却没有一点俗媚之态,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婉芷。有些个重臣的亲眷女妻看到她则是纷纷交耳,她余光有感可绝不会循视望去。整个宴厅中的人都纷纷侧目回首看着这一对璧人。
“都说爵主对他这位夫人很是宠爱呢。”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是谁许的婚。”
“这个女子不简单,听说她手上有医治伤寒疫症的药方。”
“不过是个北玦艺姬。”
“指不定是个细作。”
议论声不绝于耳,虽都是压着声,但细细听还是会听到。
岳萧炽面色无澜似笑非笑,他那幽深的长眸只是平视前方对那些议论熟视无睹。
沈洛云亦是如此,只是平和的跟在他身后,忽的岳萧炽忽然探出手拉着她的柔荑,温厚的大手似给她力量抚她心安。他似乎是在告诉沈洛云:“别怕,有我在。”
沈洛云也紧紧握着他,两人似彼此回应着,直到落座岳萧炽也还是紧紧牵着她。
过了一会端睿鹤也到了,他一身雪白直襟长袍,那缎子似流光万千,腰间的祥云腰带用的是如发丝一般细柔的金线绣制而成,衣衫的袖口处用玄色丝线绣着麒麟瑞兽爪印,乌发依是用一根银丝发带束着,整个人看上去还是与过去一般气质雅儒清逸和和。他的人缘一向是极好的,在座的见到他都是言笑请安,岳萧炽与沈洛云见到他也起身行礼。
“许久未见洛云夫人还是惊为天人,夫人一切可好?”端睿鹤看到沈洛云气色极好心中也是欢喜。他已经有数月未见过沈洛云了,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可眼下不是时候也不合时机。
沈洛云福了福身子垂首行礼:“多谢王爷挂心,洛云得爵主照拂一切皆好。”
她的意思大抵是告诉端睿鹤岳萧炽待自己不错。
岳萧炽嘴角微微上扬,薄唇含笑:“内妾得王爷这般挂心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