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雨檬躬下身子蹲在沈洛云身侧,急的双眸噙泪。她一心觉得沈洛云定是在衾妃处遭了难,而这些难,都是生死大难。可她偏偏不允去告知岳萧炽。
不一会药郎就赶来了,她站起身拭了拭眼角,将沈洛云方才的情况细细与药郎说明。
那药郎点了点头,取出绢布垫在沈洛云腕子上诊脉,可好一会过去了也不得所以。
“夫人脉象虽有滞缓,但并无大碍。”那药郎收回手,很是谨慎的回复。
“没有中毒之象?”雨檬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追问。
“中毒?夫人怎会无端中毒?”那药郎也愣住,揪着眉似又不放心,再次诊脉。
那药郎只觉沈洛云脉象滞缓不稳,可却真真没有中毒之兆。
“雨檬,快别胡说,我没事...”沈洛云凝了凝气,方才那阵欲裂的痛楚似缓了缓。她知道雨檬的忧心,这内宫之中这样的事并不少见。即便能顺利走出,也不见得可以活的过明朝。
可她笃信衾妃不会这样做,至少于她而言并不会有所益处。
“夫人体虚,应是吹了冷风引起的头风之症,稍后用一些驱风散寒的药饮好好休息即可恢复。”
那药郎收了绢布,拱手对床榻上的沈洛云说道。
“有劳药郎,既无大碍,还望药郎切莫对爵主言说,免去爵主忧心。”沈洛云咽了咽点点头回道。
“主子...你真的没事吗?”雨檬依是不放心。
沈洛云点点头,此刻她只觉得疲惫至极,眼皮似灌了铅一般沉重。
那药郎将写好的方子递给雨檬,言说稍后会让婢子送来药饮,再琐碎说了一些应当注意便躬身退离了。
“晚些爵主要是问起,就依着药郎的话回。”沈洛云紧了紧下颌说道。
“不如婢子再去寻别的药郎给主子看看?”雨檬见她苍白着脸,依是放心不下。
“不了,此刻我已好些了,只是觉得发困极了。”沈洛云合上眼,轻声说道。
她依是想要试图将方才脑海间零碎的画面拼凑,可若是这样她便会觉得头颅似被一股无形的气压紧紧束住。无奈只得闭上眼,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有些事啊,忘了比记得来得好一些。”不知为何,威后那句话竟混绕于她的耳畔。
那些画面,是她曾忘却的旧往么。
......
岳萧炽来时已是夜深,那药郎既是府中人,这夫人身有不适,出于规矩还是去和岳萧炽禀说了。他坐在床榻旁一双幽深的沉眸望着双目紧闭面色青白的沈洛云心中竟觉得万般滋味。
一瞬间他竟觉得世事万千都不及她的稳妥来的重要。
岳萧炽提起手轻抚沈洛云的额际,不过短短半日,她竟就似受了千万苦痛一般。
今日入宫,想来并不似她所复述那般轻而易举。
沉夜漫漫,岳萧炽就这样静默的守在她的身侧。岳萧炽或许生死入骨尽算,可却算不到今时眼前的人会让他方寸大乱。
沈洛云转醒来时只觉得焦渴难耐,稍稍一动却觉素手在一抹温热中依蜷。
“爵主...”是岳萧炽,他手执书简,发觉响动便垂下首望着她。
“身有不适怎的不叫人来通告我。”他语气略有怪责,可却满眼忧色。
“不过吹了寒风受了凉罢了。”她试图微微支起身子。
侧过身子才发现窗外已近破晓微亮,室内的烛灯已是渐暗。
岳萧炽放下手中书简大手阻住她起身:“那也要及时让我知道。”
他不想做最后才知道她苦痛的人,很久以后,岳萧炽才明白这一点。
沈洛云心中一窒,岳萧炽的只言片语总是能撬动她心底的情愫。
他又是一夜未眠守在自己身侧,沈洛云所知的这样的守候已不是第一次了。
“洛云又让爵主受累忧心了。”她语气轻淡,眼眸中也是愧色。
“我愿意。”岳萧炽没有多言,他将她身上的被落提了提。
这三个字,或许就是这三个字吧,让沈洛云在之后的很多抉择之中,都愿意为眼前的男子孤注一掷不留退路。
屋门推开了,雨檬轻手轻脚的入来,她手中捧着药饮走到屋内。见到沈洛云醒来她眉眼一松:“主子醒了。”眼见着她也是一夜未眠,雨檬一向谨慎,即便是在这岳府之中,这煎药的事她也不会假手于人。雨檬将手中的药饮递给岳萧炽,又从漆盘中取了一些糖渍金桔在一旁候着。
“雨檬,你下去休息吧。”沈洛云轻声吩咐道。她点了点头,眼下有岳萧炽在她也还是放心的。那一瞬沈洛云心中是厌弃自己的,这般的孱弱怎能面对之后的那些阴诡与稠密的种种。
她眼眸竭力的掩下这样的沉色可还是被岳萧炽察觉了。
“你若不喜欢入宫,往后再有传召我找个借口与君上言说便是了。”岳萧炽一面将药饮喂服给沈洛云一面说道。
“君上对爵主倚重,衾妃娘娘又是君上心尖上的人,娘娘传召洛云入宫陪伴亦是赏识,洛云岂会不欢喜。”沈洛云微微支起身,岳萧炽替她拭了拭唇心中明了她的牵强。
“你若是真的欢喜便不会如此。”岳萧炽放下手中瓷碗叹道。她眼眸稍纵即逝的愁色他全然入心。
“到底还是洛云体弱。”沈洛云顾左右而言他。她心里也是明白岳萧炽说的不是她这忽来的病痛。
“这便是最好的原因了。”岳萧炽心念着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盾牌吧。
“爵主锐敏,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