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洛云,岳萧炽本该是万分提防的。
可她那双胧月一般的眼睛,总叫他有种错觉。
那个同样喜欢素色衣裙的那个人。
或许是那个错觉,才叫他一颗心五味杂陈。对,一定是这样。
那个玉兰树下白衣故人,她们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但只是相似。她不是她。也不能是她。
起风了,各怀心思的两人伫足长廊。
......
自那日从前厅回来,岳萧炽就再没来探过沈洛云。
她一直病的缠缠绵绵,日日夜夜都辗转难眠。
又过了几日病才略略初愈了,但人却清减不少。
一双眸子眼睛越发幽深,青白的小脸也瘦得只剩下巴掌一般大。
沈洛云看着雕花八棱铜镜,镜中的自己容颜憔悴,叫人看的心凉。
药郎开了不少补气平血的药,雨檬煎好递给沈洛云。
她安慰道:“主子别担心,等身子将养好了,气色也会好起来,王爷那边召了不少药郎研药呢。”
端睿鹤自离开幻人谷后,就修书多封给严云笙。
可严云笙却不在北玦。说是外出采风寻雅了。
只命人送了不少药剂到西朝说是给沈洛云备着的。
他本想把严云笙传来西朝弄明白沈洛云这赤寒症的病根,
此时找不到人,只能找了一些名声四响的药郎。日日翻阅古籍药册。
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依据的病症记录。也好找出病因根除。
她轻轻叹息一声。
“王爷忧心,每每赤寒症一犯,我都觉得自己像是要死了去,可还是熬过去了。”
“日子还长着呢,没什么是熬不过去的,主子别多想伤神了。”
雨檬从瓷罐里夹了几颗蜂蜜糖枣放在药盘里。
这药饮闻着就一股子苦涩的味道,喝下后吃几粒蜜枣也是好的。
沈洛云微微点点头,低了头一口饮尽白玉碗中黑苦的药饮。
在这世上,没什么是熬不过的……
她喝完药,准备用清泉水荡荡口,就看到御银满面气恼地进来。手上还捧着一个漆盘。
御银漆盘重重放在桌上,不悦的皱起眉。
对雨檬说道:“务房的领事婆子着实叫人讨厌。”
沈洛云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漆盘,淡淡道:“这是怎么了。”
御银拿了一个锦袋递给沈洛云。
说道:“主子你瞧,这是这个月的份例,少了不说,分的东西也是极差的。”
沈洛云看去,只见漆盘软布下盖着几只金钗,
样式老旧做工粗乏,还有两对碧玉桌子,布了不少黑点,也是次物。
沈洛云理了理裙摆,淡笑道:“既然这般,这些你就和雨檬分给下面那些小婢和婆子就好。”
御银嘟囔着一脸不情愿:“东西虽差,但也不能白白给了她们。”
雨檬眼中有些怪责:“主子让你去就去,东西总不会是白给的。
我们长音阁眼下还不缺这些个物件。”
御银悻悻然的应了,把那些东西包好往后屋去了。
沈洛云坐回铜镜前,松下发髻,拿着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
她一头乌发和缎子一般柔顺水滑,发出柔亮的光泽直坠腰间。
雨檬上前接过梳子,边梳边说道:“主子要明白,无论是在西朝皇苑,
还是在这幻人谷,务房所分的东西,多少可见地位。”
沈洛云细想了下,点点头:“你说得是。”
“爵主这几日都在哪晚歇用膳的。”沈洛云凝了凝神问雨檬。
雨檬的手僵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洛云神色。
“这几日好像都是在吟嫣阁。”雨檬轻声说。
沈洛云垂眸不语。
雨檬看她的神色寂寂又安慰道:“主子别多想了,爵主对主子还是好的,
眼下是看着主子身子未好,想来是怕扰了你静养。”
沈洛云淡淡苦笑,铜镜中的自己,面色青白双唇干涸,。
任谁也不高兴看到这一副面样。
“雨檬,我想出去走走。”
沈洛云忽地起身,自个捡起一件短披穿上。
“主子身子还没大好,别再吹了风。”雨檬面露担忧。
这春意是浓,可这几日风里都带着湿气,还是有些沁人的。
“无妨,这春色这般好,莫要辜负了。”、
沈洛云挥挥袖,就自推门而出。
院里残花落地未见婆子清扫,她步入院落,几只雀鸟振翅飞离。
她微微一怔神。雨檬凑上身来:“最近花落得频,婆子们一时扫洒不过来。”
呵呵,岳萧炽不过数日未来,这长音阁里的婆子都开始怠工了。
她轻笑着,并无再多言语。这总归是意料以内的事情。
雨檬扶着她,从长音阁一路慢,如今正是百花绽放的光景。
里的绣球、迎春、凌霄、佛甲、芍药牡丹都开的繁盛。
雨檬看沈洛云看的高兴,一路上揪着的心也落下。
这几日都一直闷在长音阁,出来走走活动下筋骨人也会精神一些。
再者幻人谷里这般春景,着实叫人欢喜。
前院,就看到一大片玉兰,沈洛云驻足,捡起落在地上的一盏玉兰。
“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
雨檬看她喜欢和声道:“我折几枝回去,落在瓶中,主子便可日日看着了。”
“罢了,哪有日日开的花。”
沈洛云把手中拾起的玉兰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