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贵身突来幻人谷,怎的也不事先叫人通知一下。”曹间雪入内恭顺道。
“怎么,本王到这幻人谷还有了要先与间雪夫人言情的规矩。”端睿鹤沉着面问道。
“嗯呵,王爷这是和间雪打趣了。”曹间雪悻悻笑了笑。随后便是一脸忧色走近床榻:“姐姐这样子真叫人心疼,都怪间雪,若不是间雪姐姐也不会被爵主责罚。”
这戏又开始演了。
“噢?怎的是因你而起。”端睿鹤挑眉。
“王爷有所不知,姐姐自从上次从丰邺归来,就一直神思不稳,间雪有了身孕后,爵主自然多照拂了一些,姐姐许是心里有了不悦,或因此才与间雪起了龃龉。那日竟还险先将间雪推倒...爵主出言训教了姐姐,可姐姐...”
曹间雪面露委屈,那样式还真真像极了被沈洛云欺负得很的样子。
“间雪夫人这般说,那这沈洛云有今日,岂不是自找的?”端睿鹤笑了笑。
“这...这自然不是。姐姐也是心气高,一下子受了爵主的训教也来了性子,这才会被遣去冷室思过...”曹间雪放柔了声调。
“那按你的意思是,本王这般做倒是不妥了。”端睿鹤指的是将沈洛云带离冷室。
“这...间雪不敢,只不过王爷,这到底是这爵主的家事,王爷这般...”是有不妥,只不过曹间雪也没有将话说尽。
“嗯?”端睿鹤装聋作哑。
“爵主这般,会给旁人落了话柄...”曹间雪再言。
“话柄?是何话柄?沈洛云身为这西朝的西国夫人,贵有品阶。如今因这点小事被囚困到了冷室,传了出去,总有不妥吧。”端睿鹤此刻又恢复了以往的悦色。他的太极打的一向好极了。
小事?曹间雪心中忍怒。方才她与端睿鹤言说沈洛云的所为,竟是小事。
“王爷说的极是,间雪也多次言请爵主,让爵主将姐姐放出来。”她还是耐着性子演着柔顺。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她的婢子去言请,还差点让间雪夫人责罚了。”端睿鹤笑了笑。
“这是大大的误会啊王爷,这婢子语出不敬,间雪也只是想要好好言教一番,往后她伺候在姐姐身侧,也不至于惹是生非,害了姐姐。”曹间雪立即欠了欠身子。
“那还真是辛苦间雪夫人了。”端睿鹤睨了她一眼,随后转过身看着雨檬。
“好了,好生伺候你主子,既是身子弱就好好休着,旁人也不多做叨扰了。”他的言下之意是,曹间雪也好离开了。
曹间雪闻言面上顿了顿,随后又婉笑道:“那间雪日后再来探姐姐。”
端睿鹤没有再搭理她,曹间雪福了福身子:“那间雪先告退了。”
待她离开后,雨檬便再将近来发生的事细细告知了端睿鹤。包括沈洛云身上所谓蛊毒似已经没见端倪的情况也言说了。
这福祸相间,看着床榻上孱弱苍白的沈洛云,端睿鹤心中尤升起一个念头。
带她走。
走的越远越好。
这个念头已经萦绕许久,如今已经是掩不住了,也不打算再掩。
直至他到了正厅,坐在主位上眉眼幽沉的看着岳萧炽时,这念头都不曾灭了。
......
“若你这般厌弃她,倒不如趁此休了她即可,虽她是君上亲赐的,但如今做出了危及你子嗣的事,已是违了妇守。”在西朝是有例的,若做出了危害夫家的事,那是会被休扫出门的。
端睿鹤忽的开口。
岳萧炽坐在次位上,骤的面覆寒霜:“然后王爷是准备将她带回王府吗?”当初是端睿鹤安排两人的交际,如今这话从他处说出,让岳萧炽觉得尤其可笑。
他抬眸与端睿鹤对视,言语倒也不避讳。
“我说过,你最好能护住她。”端睿鹤攥紧了拳。
“内妾还真是富泽厚的很,得王爷这般照拂。可她,是我的人。怎样做就不劳烦王爷忧心了。”岳萧炽也绷着脸。
“如果我非要呢。”端睿鹤幽声问道。
“臣下的话应是很清楚了,她是我的人。”岳萧炽眼中渗出寒意。
他没有问言端睿鹤此刻到幻人谷的原因,也不需要问。他对她一向上心。
两个男人都不再言语,正厅一片凝滞的沉冷,仿若是僵住了的棋局。
像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两个男人都纷纷立了战旗。
“你知道的,如果我想带走她,没人拦得住。”端睿鹤先开口了。
“那王爷也应该明白,她不是你能带走的。”岳萧炽自然也不会败下阵来。
沈洛云已经是岳萧炽的妻妾,只要他不休遣了她,那即便是死,她也是岳萧炽的人。
其实在很多年以后,岳萧炽也明白自己爱人的方式并不是正确的。
或许当下,他并不知道应该怎样爱她。
于是用了自己的方式,造成了她长久的心殇。
......
相谈并不愉悦,已是深夜。端睿鹤在客院中沉然的望着天际。
有那么一刻,短暂的一刻,他竟想到若今日在龙位上的那个人是自己。
那沈洛云,或者邢绯月,如今的结局会不会就不是如此了。
他想要带走她,或从始至终一开始都是错的。
若沈洛云在他身边,定不会遭受这般多的苦难。
但其实端睿鹤没有明白,这很多苦难,并非是单方面的所施。
更多是源于一个人的愿心。
若沈洛云没有这般在意岳萧炽,以她的睿智,怎会有如今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