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萧炽大步跨进长音阁院门,就见几个婆子围在门外,大雨过后院子里落花满地,也无人扫理。
见到他都直直跪下身,两个年长婆子头上别着的金簪随着身子摆动摇曳很是华丽。
进了内室,只见御银正用锦布擦拭沈洛云额间的汗,一旁的药郎一边问诊一面准备施针。
御银抬起眼正欲行礼,岳萧炽挥挥手,示意她继续手上的事。
他微微一侧身,看到沈洛云苍白的面上,腕子上,都是细细的红斑。
双眸紧闭,眉间紧蹙,嘴里喃喃自语:“爵主...爵主...”
她在唤他?岳萧炽觉得心间一紧。走上前去。
“爵主别往前了...主子这...他们说主子这是天花..别染了爵主…”
御银一面说一面哽咽。
天花?岳萧炽面色一沉,可还是走上前去,轻轻拉起沈洛云的腕子细细看着。
“爵主放心,夫人这疹子不是天花,是气血两虚所致,隔风修养几日就会痊愈。”
那药郎似松了一口气。
御银听了面露疑色又踌躇欲言,岳萧炽看她面色不对,
“你有什么就说。”
御银擦了一下眼角的泪,徐徐说来。
“我家主子一直以来都是气血不足,可从未生过这样的疹子,奴婢担心莫不是这夏来虫多,
主子今天又,该不是染了什么虫伤或别的不干净的东西。”
那药郎听御银这么一说,为了稳妥起见再细细看了下那疹子。
“姑娘可方便把夫人今日外出穿的衣衫给我瞧瞧。”他直起身询问御银。
御银看看岳萧炽,他点头示意,御银便转身把那件刚换下来挂在屏风上的罗裙拿来递给药郎。
那药郎微微躬身道了一句冒昧了,便把沈洛云的衣裙一一检视,他鼻子忽的抽了一下。
急忙把那裙摆拉提到掌间,闻嗅了几下便拧着眉面色沉重。
“烦问姑娘,夫人平时可有染香的习惯?”
那药郎将衣裙放在一旁。
“主子没有染香的习惯,她一向不喜这些,平日里连香粉都是不用的。”
御银一面说一面把药郎放在一旁的衣服拿过来。
药郎微微点头,转过身双手作揖对岳萧炽言。
“爵主,夫人的衣摆上染了麝香和凌霄花香。这两样香加起来,若有孕在身的女子多数滑胎,无孕女子也会影响延嗣。”
岳萧炽面色一凛,转头望向御银。
御银连连跪下身来:“爵主,此事奴婢是万万不知啊。”
岳萧炽拧着眉上前把御银手中的衣裙扯过:“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
雨檬刚步入内室,看到此番场景也是惶然,跟着跪下。
“爵主明鉴,今日夫人,身上染了些香气婢子觉得平常。便没有多想,再者婢子出身卑微,哪里懂得认香。”
说完雨檬便提起手,狠狠往自己面上抽打:“都怪婢子粗心,还请爵主责罚。”
那药郎在一旁看着两人也不像说假,上前帮腔:“爵主,这气味极淡,平常人确实不能辨出。”
岳萧炽看着斜榻上辗转不安的沈洛云,上前轻轻横抱起她往床榻去。
沈洛云似沉入梦魇,呼吸时急时缓,嘴里还喃喃自语似在唤他,一声一声如同针刺入心,叫他气紧。
他放下沈洛云,替她拭去额间冷汗,转过身冷着脸:“你说你们今天去了哪?”
雨檬沉下是首细细道来:“今日主子觉得有些烦闷,去看看,这雨厚湿重的,
本不该让主子外出,可她近来一直郁郁不欢,婢子想着出去走走也可纾解一下心绪,
逛了一会。期间还遇到了红嫣夫人。”
岳萧炽面色依旧沉沉,转过眸看着药郎。
“夫时可还下雨?”药郎问雨檬。
“正是雨厚时,行到一半连油伞都撑不住,途遇了红嫣夫人,主子还邀了她一同往亭台避雨。”
“若是逢雨时,雨水已经把花瓣打湿了,花粉沉于下,不会浮于上,所以不会轻易染到身上。”药郎言声笃笃。
“你们方才说遇到了谁。”岳萧炽寒声质问。
“遇到了红嫣夫人,主子还邀了她一并到亭台避雨饮茶,红嫣夫人还赠了主子些许花露。“
雨檬毕恭回到。
“姑娘可否把花露给老夫看看。”药郎仔细追问着。
雨檬愣了一下:“哎..是..。”
说罢她起身去后屋的高脚葡萄灵兽漆柜里把红嫣赠送的花露取来交给药郎。
“夫人今天可有用过这花露?”药郎接过那木塞白瓶,细细端详。
“今回来,夫人觉得有些疲乏,看到红嫣夫人送的花露味道清香,便叫倒了一些在水盆中擦身解乏。”
那药郎听完雨檬的话,便打开那软木塞,先用银针试了一下,银针没有变色。倒是无毒之物。
他倒出一些在手背上,用鼻子细细闻嗅,半响后似有所明了,长叹一口气。
这深宅内苑为了争宠夺势去害人法子多了去了,但这般循序渐进以花做毒掩人耳目的,却不多见。
这夫人应该是遭人算计了,幸得目前没有子嗣在身,否则这后果要比今日更痛。
药郎将那白瓶交还给雨檬:“这花露以后不要再用了。花露里也有凌霄花。”
“爵主,夫人一直以来都是气血不足,如今这皮肤上的红疹,大多是因为这花露里面的金银花和凌霄花都是寒性,
夫人沾染涂抹后会引起血凉不畅,所以会浮起红斑。然者,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