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撵过了宫道就停下了,雨檬先下了车撵随后扶着邢绯月下来。那林司宫躬着腰在前引路。
一路上倒也冷清,除了一些宫婢与内侍行色匆匆,倒也没看见什么人。
这高高的宫墙不知道围住了多少愁苦与阴诡。
分明是雕梁画栋金漆朱瓦的辉煌,可不知怎的中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沉寂与苍凉。
行了好一会,才到了衾妃的云阳宫,上来几个宫婢对邢绯月福了福,随后便引她入内。
那林司宫止住了步子,对着邢绯月一鞠:“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邢绯月点点头,就随着那几个宫婢入了宫院。
“娘娘,西国夫人来了。”那宫婢入了宫院就开始言禀。
此时躺在美人榻上的衾妃睁开眼,对着旁边的禾云微微点头。
禾云对着给衾妃划扇的几个宫婢说道:“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喏。”那几个宫婢点点头,随后躬身退了出去。
“进来吧。”禾云对外唤道。
“夫人,请。”那宫婢上前侧开门,示意邢绯月入内。
她点点头,随后便沉首入去了。雨檬只能在外候着,没有传唤是不能入去的。
“奴婢给衾妃娘娘请安,愿衾妃娘娘安康。”邢绯月拜下身子。
衾妃此刻正从那美人榻上坐起身子:“快起来吧,本宫言说了无数次,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大礼。”
邢绯月起身,淡淡笑着也不说什么。
“赐坐。”衾妃理了理发髻。
禾云端来一张沉椅,邢绯月欠了欠随后也坐下了身子。
“怎么样,身子恢复得可还好?之前听你说染了蛊毒,本宫本是遣了御药郎去的,可却因为凤仪殿那位,硬是给按下了。”衾妃见她坐下后就先开言了。
“让娘娘费心了,洛云身子已无大碍,都是托了娘娘的洪福。”邢绯月颔首回话。
“真是难为你了,你定是受了不少苦。前些日子君上也和本宫说了,听说那兰辛尔将你缚了去,亏得你机智逢凶化吉。”衾妃执起桌上的茶盏叹了叹。
邢绯月细细听着衾妃的话,她觉得似乎衾妃对之前幻人谷发生的事很是明清一般。
衾妃放下杯盏,随后又笑了笑:“本宫托了不少人,最后才问询到你谷里的一个药郎,不然啊,本宫这一颗心怎的也是放不下,可却又无可奈何。眼下,哎。”衾妃看邢绯月面色似在沉思,便说明了自己之前确是有叫人去打探她的情况。随后又叹了叹。
“娘娘这是怎么了,忽然叹起气来。”邢绯月见衾妃叹了一声,便样似关忧问道。
只是衾妃还未开口,她一旁的禾云就先开口了:“夫人有所不知,那婉妃娘娘诞下一个小皇子,可是高兴坏了,君上近来大多都是到婉妃娘娘处,已经许久未到云阳宫了。前不久衾妃娘娘想着小皇子也要足月了,便让人送了一个礼到婉妃娘娘那,可不料想这婉妃娘娘收是收下了,可后来听说都赏给那些个奶妈子了。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娘娘难堪吗。”
“禾云,多嘴。”衾妃睨了她一眼。
“娘娘!”那禾云还想说。可依是被衾妃制住了。
邢绯月面色无碍,只是点头细细听着。
这些事,衾妃早就应该预料得到的,她也断断不会因为这些事而真正的不开心。
这禾云这般说来,衾妃明面上是阻着她,可若她一向对着婢子严苛,耐她有两个脑袋也不敢胡言。有时候这些下人说的话,往往都是主子的反射罢了。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本宫父亲前些日子遣人给我送信来,说近来朝堂上局面难料,他似处处受挫,竟有了辞官的念头。”衾妃摇了摇头,再叹了叹。
辞官?衾妃的父亲曾元德如今位置太傅高位,怎无端端有这样的念头。
尔后邢绯月转念一想,这朝中也是同这内宫一般,总有荣衰。只不过,眼下衾妃父亲的境遇,想必是威后的原因。
这婉妃的父亲徐时显一向是威后一派的人,这内宫之中衾妃与婉妃斗着,那朝堂之上,曾元德则是与徐时显斗着。
如今婉妃有了一个皇子傍身,怎么的也算是胜了衾妃一筹。
加上威后最近的动作频频,曾元德自然不好过。
“还望娘娘宽心,娘娘试想,之前一直担忧那兰辛尔入了内宫,可眼下她不也是没了机会吗。”邢绯月劝抚道。
“那也都是多亏了你,不然眼下怕是要更棘手了。”衾妃示意禾云伺茶。
“此次洛云倒没能做什么,到底还是君上睿智。”邢绯月这句话的意思大抵是最后是端睿赟没有让那兰辛尔入了内宫,不然她也不会狗急跳墙操纵那曹间雪将自己缚了去和岳萧炽胁要军线图。
“有时候,本宫是猜不透君上在想什么的。”他分明是不欢喜威后干涉朝政的,可近来却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
这帝王的心自然旁人是看不明清的,端睿赟如今这样做,想来是有他的道理。
“娘娘近来身子可好?”邢绯月见衾妃面色欠佳,便开口问道。
这君王不可擅论,所以她找了另一个话题。
“一切都好,只是休眠差了些。”怎会睡的安稳,她往日一向得宠,可自从婉妃诞下皇子之后,她总感觉端睿赟对自己似冷落了不少。心里有了惦想,当然是这般。
随后衾妃又低声言道:“对了,之前那在本宫绢布上做手脚的宫婢,前不久忽然病重,后来本宫就让人将她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