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室内烛影幽幽,几个炉子里都燃着艾草,味道直呛的她呼吸不畅。

她慢慢走到榻前,只见一个面上盖着薄纱的人躺在床榻上,身上的红斑如血点一样刺目。

床榻旁摆了几个药桶,里面都是温热的药水。

庆儿颤着手试图掀开沈洛云面上的纱巾。

“吱呀。”身后的门轻轻被推开,进来一个蒙着白纱的婆子。

“哎呀姑娘,这白纱可别揭去,眼下夫人的脸都是红斑,听说这病就连气息也能递染的。”

那婆子一面说,一面把白纱递给她,示意她系上。

庆儿收回手,连忙结果婆子递过来的白纱,绑在脑后。

那婆子轻叹一声:“哎,看来又是个不怕死的,想想那御银姑娘,可惜了。”

说罢那婆子急急退出内室,门再次合上。

此刻的庆儿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幽冥,红昏的烛火摇曳,烟气寥寥。

她拿了一块绢布,在药桶中浸湿拧干,颤着手慢慢解开床榻上睡着的沈洛云的衣衫。

只见她颈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斑,庆儿尽可能小心的不碰到她的皮肤。

慢慢褪下她的衣衫,用绢布轻轻擦拭身子。

室内安静至极,顷刻间连室外婢子们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一番擦拭后庆儿身后已是冷汗涔涔。

床榻旁的屏风上挂了一件棉衫,她取来正准备给沈洛云换上。

一转身却看见沈洛云双手掩面,坐起身来了。

她惊的手中的棉衫滑落:“夫...夫人..醒了。”

床榻上坐起的沈洛云也不答话,就自僵坐着。

庆儿此刻吓的不清,心里想着这该不是梦魇了吧。她吞咽了一下轻步走上前。

举起手想要触碰沈洛云的肩处。

那手还在半空中,眼前的沈洛云提起一双布满红斑的手,狠狠钳住她的手腕。

红嫣吓得大叫甩开她,连连退到门外:“快...快...快来人啊...洛云夫人醒了...”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榻上的沈洛云,沈洛云被她一甩,真个人半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她转过身子想要打开门,却发现房门从外面上了锁,她用力捶打着门廓:“来人啊..来人,夫人醒了。”

门外一片寂静,只有雨声滴滴还有不知名的虫鸣声。

四下静的只有自己狂骤的心跳声。

“呵呵呵...你家主子不来...换你来赔命了..”忽地一下,庆儿身后女声幽幽。

那声音似怨似诉,晦涩干涸。庆儿满眼的恐惧,颤着身子慢慢转身。

只见原来半趴在床榻上的沈洛云,此刻站起身来。

她一头黑发垂垂遮了面部,身上的薄纱涤衣露出透了浑身红斑,在烛影下如同周身血污的冤魂。

“你..夫人...夫人怎么起来了...夫人快躺下,庆儿这就去叫人...”庆儿此刻一颗心都要蹦出喉咙,掌心冒汗。

一面说一面用背部紧紧贴着门廓。

“呵呵呵呵呵呵呵,叫谁...眼下有你代你主子陪我下去,也就够了。”眼前的沈洛云行步僵硬,以怪异的方式慢慢踱步往庆儿这头来。

“你...你是人是鬼...”庆儿此时已经顾不得规矩,颤颤巍巍,双腿已经吓得没有力气。

眼前的沈洛云也没答话,幽幽移步,似那索命冤魂。

“啊.....不要...不要过来....”她转过身用力敲门,可是门外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说,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庆儿睁着一双眼睛不敢回首,一个人贴紧了门廓,浑身剧烈颤抖。

忽的肩上抚上一丝冰凉,那种如冰窖一般的凉意让人猜疑这双手的主人是否来自炼狱。

庆儿刷的跪下身子,一下一下的用力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若不是你们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脚,我也不会是眼下这幅样子,我要你偿命。”眼前的白影伸出布满红斑的手往庆儿颈上探来。

“不要呀...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庆儿额角已经磕出血印。

“为时已晚。”上方一声冷音,庆儿只觉后脑一沉,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吭声,就晕倒过去。

房内烟气渐散:“开门吧。”是御银的声音。

她撩开头发,取下蒙在面上的纱巾,眼里都是寒意。

......

此刻,岳萧炽正守在偏室床榻上的沈洛云,接过雨檬手中的绢布轻轻擦拭她额间的汗。

沈洛云反反复复,偶尔紧闭的双眸中沁出清泪,一双柔荑紧紧抓住被角。

“怎么这般时候了还没醒过。”他沉声问雨檬。

“药郎说了,主子气血不足,近日休息不稳,此时昏睡是正常的。”雨檬毕恭毕敬。

“你们主子平日里休息不好吗?”他皱了皱眉。

“主子近来常常夜不能寐,隔日一早就醒了,有时候甚至....”

“甚至什么?”他大手抚上她红斑渐淡的面颊。

“有时候甚至彻夜不眠,守在窗前。”雨檬声带哭音。

岳萧炽看着她紧蹙的眉心,她为何彻夜不眠。是在惦念什么。

一旁的雨檬接着说:“主子常常夜里让我们在阁外燃灯,说...说若是爵主来了,不会因为夜浓瞧不清路。”

雨檬倒没说谎,沈洛云每夜都会让人在阁外燃灯,她说,怕归家人找不到路。

想到此,雨檬心间忽觉酸楚,她从未有过这样一盏等着她的灯。

岳萧炽剑眉蹙起,这


状态提示:三十一章 诡局--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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