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四下安静得很,偶尔只能听到夜鸟振翅树梢上的雪坠落在地的声音。
岚妃似梦到刚入宫的那一年,也是下了这样大的雪。
一开始端睿赟对自己不是这般冷淡的,但慢慢的不知道为何两人越来越远了。
宫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一个小小的淑媛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她心里好恨,何故什么人都敢羞辱自己。
那个夜里,她趁着那个淑媛不备就将她推入了池水中去。她本来是不想的,但是那淑媛竟羞辱她说她不过是一枚弃棋。她是君上的妃子,是这内宫里第一个封了妃的人。
看着那淑媛在水中扑腾挣扎,岚妃缓缓蹲下身子对着她笑,那笑极其的自得。
她还记得那个淑媛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不可置信的绝望。
岚妃心里有过悔意的,所以从那之后她便潜心修研佛法。
她对自己说,不可再这般了。她日日在佛前忏悔,虔诚至极。
可这恶念从最初的宫惜羽开始就再也收不住了。
这宫惜羽可是自己最要好的姐妹,可凭什么她有了身孕自己却终是彻夜守着冷窗空灯。
她知道端睿赟心里只有宫惜羽,她不甘心,不甘心。
在宫惜羽怀孕的时候,岚妃时常陪伴着她,这样也就方便了她在她身上下了心思。
岚妃悄悄将千日红加在宫惜羽用的香露之中,那千日红奇寒无比,对于骨胎更是百害而无一利。千日红无色无味,更不属于剧毒之物。
宫惜羽喜用香露熏衣,日积月累的那千日红就渗入肌理入了骨腹。
她没有想过害死宫惜羽的,只不过不想要她比自己先有子嗣。
是她命薄,是她身子不好,怪不了自己。
宫惜羽生产时难产死了,不是自己的错。
岚妃去见她最后一面时是真真难过的,她知道往后再也不会有宫惜羽这般的旧人陪着自己守着这度日如年的深宫了。她哭的声嘶力竭,叹着宫惜羽的不幸。
可为什么老天爷这样不公,岚妃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好的,端睿赟何故对自己这般冷淡。
宫惜羽走后,内宫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了。来了衾妃,婉妃。她们任何一个都比自己更得端睿赟的恩宠。
特别是衾妃,岚妃恨透了她。或者说,岚妃恨透了所有得到端睿赟宠爱的人。
她故技重施,先是对衾妃下手,再是婉妃。
只要她们不在了,端睿赟就会是自己的,端睿赟就会宠爱自己。
岚妃紧闭着眼喃喃自语:“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沉梦里她身子越来越冷,身上也觉得越来越重。
她似乎听到身旁有笑声,有哭声。
那声音很熟悉,有哪个淑媛的,有宫惜羽的,有婉妃的。
她们,她们来找自己了。
岚妃惊声大呼,随后坐起身子,寝殿内一片漆黑。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警惕的看着四下,当她的眼眸适应黑暗时她发现,在自己床榻旁站了好几个人。
岚妃颤着身子,不敢抬头,她数了数,一共有四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下婢穿的平布鞋,是原本受她差遣给衾妃用的绢布上染上凌霄花露的婢子。
“来...来人...来人啊....”岚妃缩在床榻最里面,她吓得声音都似打了霜一般。
忽然门开了,可却没有看到光亮也没有听到婢子的声音。
岚妃睨着眼望去,那寝殿的门被风吹开了,床榻旁的身影不见了。
“岚姐姐,岚姐姐。”门外有人叫她。
岚妃抬眸看去,似看到了一身红衫的宫惜羽。
“不...不...你走开,你别来找我....不是我害你的,不是...”岚妃捂住耳朵紧闭双眼。
过了半响四下安静了,岚妃颤着手搂着被落想要逃离这阴暗的寝殿。
她下了床榻呼喊着宫婢,可却不见任何一个人。
整个紫云宫都是漆黑一片,耳畔旁是呼啸的风声,在那风声中还掺杂着凄哭。
“岚妃,你好狠的心啊,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了夺我亲儿却害我无故丧了命。”是婉妃,是婉妃的声音。
不行,她要来抢走小皇子,不能给她抢走。
岚妃此刻已经顾不得害怕,她赤着脚跑到小皇子住的寝殿,推开门只看见一个女子抱着小皇子在逗玩。小皇子乐的发出嘻嘻的笑声。
岚妃将发间的发簪取下握在手中,她轻步走上去。
那女子忽然回过身,是宫惜羽,她的脸毫无血色,就如同她死去那一日的模样。
岚妃定睛一看,宫惜羽怀中抱着的哪里是小皇子,而是一个浑身紫乌的死胎。
那死胎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岚妃,忽然那小嘴中就溢出污血,随后诡异的对着岚妃笑。
“啊!!!!”岚妃举起手中的发簪,对着面前的宫惜羽就一顿胡乱的挥刺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下又安静了,眼前什么也没有。
岚妃颓然的坐在地上,她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她发出满意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你们变成鬼又怎样,变成鬼也不是我的对手。本宫有佛主庇佑,哈哈哈。”
岚妃瘫坐在地上,只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气,她觉得困极了,于是便靠着墙落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身子被人晃着。
睁开眼是一个婆子,那婆子一脸铁青:“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睡在这啊?”
岚妃恍惚看着四周,这里不是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