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雨檬那离开后,苜儿就引着她往岳萧炽所在的源云轩去了。那源云轩环境清寂。
四周种了很多细竹,一路上都铺了些许圆润的小石子,院子不大,摆着一张石凳。
石凳旁边是一个藤编花架,花架上缠了淡紫色的紫藤,绕过紫藤花架,就到了前厅门廊。
岳萧炽穿着一身家常青衣站在门廊前,他独自望着天际的寂寂皎月,神情稍显落寞。
沈洛云甚少见到他这般,一时有些局促,只静静立在一旁看着他。
岳萧炽余光瞥见身侧一袭白影,转过头只见沈洛云一身素白的单裙站在紫藤下望向他处,
长发琯在身后,峨眉淡远,脂粉不染。皎皎月光从她身上倾泻而下,如同一层淡白的珠光镀在她纤弱的身上。
一时之间岳萧炽看的有些出神,眼前人淡淡一笑,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在玉兰树下唤他名字的邢绯月。
那个春日,她如同一只幻飞的蝶,就这样消弭在他眼前。岳萧炽心间一窒,他迈着步子走向沈洛云。
他的步子有些不稳,沈洛云发现空气中有淡淡的酒气,她微微侧目看到门廊地上摆着好几个花酿酒瓶。
“爵主喝酒了?”她走上前想要扶住他,但岳萧炽走到她身前,笑着搂着她。
“嗯,我看你许久没来,就自浅酌几口。”岳萧炽靠在她肩上,淡淡说道。
“洛云去看了一下雨檬,耽搁了一些时间,让爵主等长了。”沈洛云柔然轻语。
“你遇到他了?”岳萧炽直起身,一双黑瞳如深潭渊虹。
“爵主说的是王爷么?”沈洛云微微蹙眉,岳萧炽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他难道还有别人?”岳萧炽忽然轻笑一声。
沈洛云轻轻推开他:“爵主派人跟踪我?”
“我只是派人保护你。”岳萧炽声有不悦。
“在这山庄中吗?”沈洛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只是担心你和她一样。”或是今天的突变,让岳萧炽变得有些敏感。他在她面前竟然藏不住情绪。
”爵主说的她可是那水榭的主人。”沈洛云忽然凄然一笑。
“有区别吗?”岳萧炽不喜欢她这样的表情。
他说出这句话时,沈洛云身子一怔,有区别吗。
“爵主是不是一直把洛云错认为那抹旧影了”沈洛云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似无数尖刺划过。
“你不要提她。”岳萧炽面露不悦。
“不是爵主先提的吗?”她心里好气,往日的沉淡全然不见。
“我可以说,而你不可以。”岳萧炽沉着脸,一字一句。
呵呵,这真是万分讽刺,无论是端睿鹤还是岳萧炽,还有那红嫣,都将她沈洛云当成过去那邢绯月的影子。
他们可以将她错认是她,而她就要一直装聋作哑。承在旧人的记忆中,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拿来比拟。
新人旧酒,何忍红烛光冷透。她沈洛云,前尘已忘,问山问水未还乡。只身一人,总不是要做别人的影子的。
她落寞的转过身,看院子里风吹紫藤落。
岳萧炽晃着步子上前将她身子扳过来:“我说过不许你不经我允许见他。”
“我没有,只是正巧遇到。”她皱着眉解释。
“你只能是我的!”岳萧炽忽然像个孩子夺糖一般有些无理取闹。
“爵主喝醉了。”他说出这句话时沈洛云心间轻轻一颤。
沈洛云看岳萧炽微微皱起的眉,轻叹一下,举起手想要抚平。
岳萧炽握住她的手移到唇间,轻轻一吻。
“呵,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容不得你见他一次。”他拉过她纤弱的身子,紧紧抱住。
“爵主应该知道我对王爷不过是浅水只交。”沈洛云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在意她见了端睿鹤。
难道他觉得自己真的会和端睿鹤说他的点滴行作么。
“他对你,可不是这样。”岳萧炽想起端睿鹤看沈洛云的眼神,心中莫名的不悦。
“那与我何干。”沈洛云此时的眼眸是清淡的,旁人对她何意,哪是能责怪她的缘由。
“你会不会,觉得他比我好?”沉默半响,岳萧炽忽然这样问道。
沈洛云听他这一句,心中酸楚,这个男人,好像是有自己看不到的伤痕,
每每这些伤痕疼到藏不住的时候,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在洛云心里,爵主自然要比旁人好。”她只能淡淡道,只是,她也想问他,只是不能问。
你是不是,把我当做她。
岳萧炽紧紧抱着她,鼻尖都是她清幽的兰香,他在她耳畔轻声低语:“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在很多年以后,沈洛云都时常记起,在那个月浓的紫藤花下,他酒浓了,抱着她。
不要离开我。
......
过了半响,岳萧炽放开她,神色与往一般:“晚膳还没吃,你一定饿了。”
他情绪的过渡一向不给人适应的时间,不然沈洛云怎会一直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晃着步子牵着她进了前厅,那前厅地面铺满灯烛,这西岭夜里温度不高,他命人燃了灯烛,这样就不会过于寒凉。
几个婢子候在前厅,看到他牵着沈洛云进来,福了福身子后毕恭毕敬的退去。
前厅中烛影摇曳,她循着灯烛望厅上看去,只见衣服彩墨描画挂在壁上。
是她,她抬起的指尖停着一盏合欢,嘴角浅笑,长发流泻披身,素衣单裙。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