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虹藏不见;天气上升;闭塞成冬。
这白日越来越短了,也就显得夜愈加漫长。沈洛云独自站在窗前,看着那盏许久不曾点燃的引路灯。
自从沈洛云体内的赤寒之毒散去后她面色开始好起来,加上这冬日以来雨檬一直给她进补,
身子丰沃不少,可比起旁人,还是略显纤瘦的。
雨檬将几个汤婆子放到锦被中:“主子,快早些歇下吧,听说爵主的义弟明日要到谷中,爵主遣了沈掌事说明天让主子一并到宴厅去。”
义弟?岳萧炽什么时候有个义弟。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
她只知道他并无亲故,身边除了几个幕僚便甚少听到他提过别人。
沈洛云微微点头:“你下去休息吧,我一会也就睡了。”
雨檬知道劝不住她的,她将床幔放下后就退出了。
沈洛云吹灭了几盏烛灯,仅留下窗前一盏,她坐在那烛灯前,看那明灭的火焰。
忽然她想起旧时,岳萧炽与她共剪烛芯的夜里。不过是一年间,怎的对她而言,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哑然失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是常常想起他。
夜深,烛影飘零,岳萧炽独自在正厅中查阅书简,看到桌前的烛灯影动,起身走到窗前。
他推开窗,看到不远处的沉月阁此时竟还燃着烛灯。
她,还没睡下么。
岳萧炽微微拧眉,黑潭一般的眸子神色复杂。
......
一早,幻人谷就额外喧闹,听说是岳萧炽的义弟苏亦哲到了。
苏亦哲是岳萧炽是挚交,当年岳家之难,苏家费尽心思的帮了不少忙。
最后苏亦哲之父苏斌霖辞官从商,没多久就成为南面有名的富甲。
在他去世后苏亦哲继承了家业,并且将苏家打整的有声有色。
每次他到幻人谷,都会给这谷中人带来不少随礼,所以他每次一来这谷中人难免不雀跃。
“主子,这谷中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你是没见到那些婆子,一个个的笑开了花似的。”
雨檬捧着一碗小米粥进来,沈洛云不喜荤腥,早膳大多是一些清粥。
“看来这位苏先生很得人心。”沈洛云看着手中的曲谱,还未琯发,一头青丝披在肩上。出尘脱俗。
“主子赶紧趁热吃,吃好了我给你琯发。”雨檬将那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端到她眼前。
沈洛云接过,慢慢吃了几口,食了小半碗就放下碗。
“我今天觉得头有些沉,晚些再琯发吧,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笔墨来。”
沈洛云看到那曲谱中有几个位置已经斑驳了,打算重新抄整一份。
“主子可是着凉了?”雨檬探出手在她额间比了比。
沈洛云淡淡笑:“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琯了发的话,发间有些重。”
午间,沈洛云将那曲谱重新抄写了不少,准备晾干后装订起来。
今日没有下雪,气温回暖不少。沈洛云将抄写好的曲谱放在窗前。
忽然起风了,有几页还没有用纸镇压好的曲谱被风吹到院落中,
沈洛云放下笔,提着裙落到院中去拾。
那茧丝纸极薄,风一吹就荡起,飘下院落外的墙,沈洛云唤了几声雨檬,未见应答。
许是去准备午膳了,沈洛云没有多想便跟着那曲谱追去,追了好一会才拾起几张,
最后跑到临近长街口,那曲谱却飘到一侧的高楼上。
那高楼都是用沉木搭起的,四周只有一些楼栏与高柱,因为在高处,有没有窗棱遮掩,风也极大。此时的长街没人,大抵都去准备晚宴了,沈洛云疾步跑上高楼,那琴谱落在那红木楼栏上。
沈洛云走上前,准备拾起,不料想此时风更大了,那琴谱一下子又被风卷起,沈洛云双手去接,脚下却踩到裙落险先摔倒。她躬着身子双手紧紧扶住那楼栏,可手中原本拾起的琴谱却一并悉数被风卷走。只有几页挂在那楼兰边沿的廊檐上。沈洛云站起身,楼台上风起。
沈洛云衣诀飘飘,一头青丝被风梳起如同一匹黑色的锦缎,摇在半空中。
素色的衣裙衬着黑润的长发在风中起舞,此刻站在高台上的沈洛云如同瑶池仙子,从云端坠到凡间。看着那些被风越吹越远的曲谱,她面色幽幽。
此刻在刚从长街另一头走到高楼下的岳萧炽与苏亦哲看到那抹在风中的倾世容颜。
苏亦哲看得直接愣了神,一双熠着柔光的眸子直直望着沈洛云。
他觉得自己仿若一眨眼眼前的景象就化作云烟不可再现。
这是何处仙子流落凡尘。
而此时他身侧的岳萧炽早已快步奔上那高楼上。沈洛云正微微探出身子想将那廊檐上的曲谱拾回。倏地一下,腰肢被一双大手紧紧钳住。
“沈洛云,你在做什么!”熟悉的沉音,还有那杜若香气。
沈洛云蹙了蹙眉,回过身,只见岳萧炽一脸森然,眸中却是浓浓的忧色。
他喘着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搂住她腰肢的大手越来越用力。
沈洛云面色彷徨,岳萧炽怎么忽然来了。
她刚想开口问询,唇上便覆上一丝冰凉。
在楼台下的苏亦哲耸耸肩,眉宇掠过失落。
好半响岳萧炽才放开她,他气息急促:“沈洛云,你休想就这样死。”
沈洛云身子微微一怔,这岳萧炽莫不是以为她要轻生。
在他心里,自己已经不堪到要选择这样一条路么。
倏地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