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耒已是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脉脉简单扫了一眼地上零零散散的空瓶子,看来是喝的不少。
“罗耒,罗耒。”脉脉蹲了下来,拍了拍罗耒的身子,出声叫唤道。
但罗耒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沉睡不醒。甚至还有些喘气不一。
脉脉立马断定,罗耒十有八九是酒精中毒了。“赶紧送到医院去。”脉脉着急地说道。
凌娟的老公立马蹲下身子,要将罗耒背起来。但罗耒的胳膊根本没有丝毫的力气,只一个劲地往下垂。
脉脉见状,也顾不得避嫌,一路扶着罗耒的背到了楼底下。两人合力将罗耒塞进了小轿车,很快,便送罗耒到了当地的县医院。
凌娟因着要照顾两个孩子和旅店,并没有跟着过来。
十一的医院,人山人海。脉脉几乎是一路挤着,跟着罗耒进了医院。
经医生诊断,罗耒确实是酒精中毒,甚至是比较严重的酒精中毒。罗耒就那样被送进了手术室,紧急抢救。
脉脉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外面,浑身战栗。这是四个月来,她第二次站在了手术室外面等候。里面的人,生死未卜。
脉脉清楚,虽然喝醉酒对很多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似乎喝多了酒送医院有些大题小做。
但其实每年因为喝酒过量而死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
脉脉甚至没有办法做到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她已经在医院外面等过太多的人了。
她等过昏迷的母亲,换来的是母亲一睡不醒。她等过摔倒的花奶奶,等来的是花奶奶去世的噩耗。
一个是她的亲生母亲,一个是视她若亲生闺女的花奶奶。现在,再加一个罗耒。除了小语,这大概是世界上脉脉最在乎的三个人。
她没有办法再承受失去一个人的痛苦了。
她好害怕,她害怕,那天她对罗耒说的“你叫我离婚我就离,你算老几”会成为她对罗耒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看到的一句话:我爱你,你若活着,我们可能不能在一起,若你死了,我怕是不能独活。
罗耒对她而言,不仅是她初次恋爱的对象,更重要的是,是她所有美好的寄托。她可以与他生生世世不再相见,但前提是,她知道他平安健康。
凌娟的丈夫大概是看脉脉脸色煞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恍惚,以为她是害怕,便安慰她道:“不要害怕,应该没事的。”
脉脉却是完全没有领会他的好意,她整个人感觉浑身发抖,心慌的厉害,脑海中忍不住去想,“若是罗耒出事了,该怎么办?”
自己的一颗心早已丢在他的身上,他若是遭遇不幸,自己又岂能独活?
凌娟的丈夫于洪接到了凌娟打来的电话,正给老婆汇报情况呢。回头一看,猛地发现,脉脉就那样跪在医院的地上,正在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看起来是那么的虔诚。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罗耒这次平安健康,信女愿终身食素。”脉脉在心底默念道。
脉脉从来不信佛的,但在此种情况下,她没有任何办法,唯有祈祷。
饶是凌娟的丈夫再傻,看到脉脉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会猜测到脉脉与罗耒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同学关系。
怕就是一般的夫妻,在另一半出事的时候,也做不到这般。
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将这个想法压到了心底,打算回去问问自己的老婆,毕竟,这都是她的同学。
手术室外的等待,漫长而煎熬。
中间,于洪跑去缴了费,甚至跑去上了趟厕所。
而脉脉,就那样跪在原地,不顾路人的侧目,不顾于洪的几次搀扶,始终跪着。
她没有犯任何的错误,她甚至不信任何的宗教。
但她绝望了,一种除了自虐让她尚且觉得自己在努力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她无比期待着医生出来,同时也非常害怕医生出来,然后告诉她,很抱歉。
也就是在生死面前,脉脉终于是看清了自己的那颗心。她如此炽热地爱着罗耒。她可以在清醒的时候,拒绝他的示好,甚至挂掉他的电话。
但她却没有办法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忍住自己的心,让心不再疼。
“如果罗耒这次能醒来的话,我就把小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如果他接受,那自己就不再躲避,以后两个人就在一起。毕竟,他若出了事,她也不会苟活。那她还在意什么呢?”
脉脉再次发下愿望,只求罗耒能够平安醒来。
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脉脉想要一个箭步起身奔过去时,才发现自己不知跪了多久,双腿已经麻木到无法站立。
于洪跟医生简单沟通了一下后,终于过来搀扶起脉脉道:“没事了,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脉脉急着想要进去看看罗耒,却是一步都走不动,只能坐在原地的椅子上。
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是松掉了。“没事就好,”她囔囔道。
等到脉脉进了手术室去看罗耒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
脉脉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本来订的下午四点走的票。但一看时间,现在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脉脉果断改签了火车票,改签到了第二天早晨。
脉脉进去看罗耒时,罗耒还处在昏迷之中。他整个人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脸色看上去有几分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