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影心中暗忖,好一个德维,一句话间既行了待客之礼,又对自己下了逐客令,只是他今日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将主子的任务完成,否则绝不回去。
绝影捧起茶水喝下,对之说道:“山间之茶更为醇厚,也自有一番味道。”
“老夫要下厨造饭,恕不相陪,阁下请自行离开,老夫不送。”德维半点也没对他客气,径自转身走开了去。
绝影匆忙上前阻拦,“前辈,可否听晚辈一言?”
德维顿住脚步,仍旧冷淡地回应,“若是要劝老夫出山,不必赘言。”
“前辈,晚辈是奉太子殿下之托前来……”
“就当今皇上亲自前来,老夫心意已决,绝不再踏入朝堂一步,你回去禀告你主子,此事无望。”
“可是前辈,殿下他是真心请前辈出山相助……”
德维不等绝影的话说完,当即打断他言语,“阁下请勿再与老夫谈朝堂之事,否则休怪老夫无礼。”
德维言罢便走进子厨房,自顾自地拾柴烧火,就当绝影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绝影站在原地很是尴尬,他可是背负着殿下的厚望,自己一个人怎么有脸回去见太子殿下?
他上前想帮德维做事,德维索性扔了柴火,转身回去屋里,还将门重重关上。
绝影为难了,他来之前可没听说过德维这个人这么难劝,这可如何是好?
“前辈,自前辈退隐之后,南诏便起了变故,三皇子弑父逼宫篡位登上帝位,穷兵黩武增加赋税,又派人潜入别国挑起战争,今南诏内忧外患,百姓民不聊生,太子殿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得已归国,一心想重振朝纲救成民于水火,奈何手头实力低微不足相抗,只能四处求援,如能得前辈相助……”
德维只听绝影一半的话,便在屋内打断,“自古皇家兄弟争权夺位乃是常态,国家兴亡亦有定数,老夫已经看透官场之争,不想再自找麻烦,阁下请回!”
“前辈就算不愿帮助太子殿下,也不怜悯那些无辜百姓吗?如今朝中动荡,奸臣当道邻国讨伐,百姓内受苛捐恶政之苦,外有敌军践踏掠夺,风餐露宿游离失所……”
“你是受主之命前来,不必与老夫多话,你主人想请老夫出山不过是不甘皇位落入人手罢了,不必拿百姓来当借口,老夫拒不出山。”
“前辈,太子殿下并非是贪图权位之辈,他与皇上抗衡不单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天下百姓,晚辈一直跟随殿下,殿下的所作所为,他的心性晚辈最为了解……”
“他若真如你所说一般爱惜子民,为何不亲自来找老夫,派你一介无干之人来老夫面前聒噪,有何诚意可言?你且回去复命便是,老夫再不多言。”
德维又一次下了逐客令,绝影开口欲再行劝说,可想着德维的话那般决绝不留情面,他心知多说只会惹得德维对殿下更加反感,只好沉默转身。
也是他失策了,先丞相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是自己一介护卫请得动的,或许非得要殿下亲自到山中来劝才有可能令对方回心转意。
北幽国,三王府内。
江苏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连喜服也没有脱,她惊讶自己竟然在床上坐了一夜,而这一夜北冥钰都没有来同她圆房。
“娘娘,你终于醒了。”丫环小米走了进来,扶起自家主子,“娘娘昨夜竟在床边睡着了,奴婢怕惊醒娘娘,所以没为娘娘更衣。”
江苏烟打量着屋子里的装饰,问小米:“王爷人呢,他昨夜来了没有?”
小米闻言一愣,却眼珠一转点了点头,“王爷来时见娘娘睡,便与娘娘一起歇下了,这才刚起床不久。”
江苏烟冷笑着看向小米,“小米,你不要骗我了,王爷他昨夜根本就没有来吧?”
小米连忙摇头,眼睛里的闪躲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北冥钰他真的没有来。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昨晚自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案上那对龙凤烛都烧到底,也没有等来北冥钰。
呵,云茯浅,北冥钰还是只想着云茯浅那个贱女人!云茯浅让北冥钰对她视如陌路,让她在大婚之日在众人面前丢脸,连洞房花烛夜也受冷落,她真是恨透了这个云茯浅了!
但好在,她终于是嫁进三王府做了北冥钰的王妃,她才是这三王府的女主人,云茯浅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寡妇,敢跟她抢男人?等着好看吧!
江苏烟眼中的愤怒与恶毒渐渐消失,随即她嘴边浮起一丝笑意,道:“伺候本妃更衣,本妃要去陪王爷一道用早膳。”
小米见主子终于绽开笑颜,也便舒心了,“是,奴婢这就为娘娘更衣。”
此时的云茯浅正骑着马赶往德维所在的密云山上,由于骑马没有遮掩之故,她和北冥修只得分开并排而行,但她亦能感受到北冥修时时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温柔目光,时不时对他投去微笑。这两人间偶尔的互动未能引起两个随从的注意,但却被时时留意着北冥修的清妍看在眼里,她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跟云茯浅眉来眼去,心中很是难受,可不得不隐忍着,毕竟云茯浅才是掌门的妻子。
绝影在下山的途中看见了往山上赶去的云茯浅他们,他顿时就明白了云茯浅此举的用意。
看着多日不见的云茯浅那张小脸上的恬淡,他不禁想起往昔的相处,心中欣然。浅浅,我们不久就能见面了。
回到那座小院时,绝影看见少年仍在院里练着黑炎掌,南宫流轩感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