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好就收,更何况进门第一天,实在不想徒惹太多是非。遂连忙温婉笑着将她扶起:“妹妹说的哪里话,不过一时心直口快罢了。母亲说了,咱们是一家子人,用不着如此。快些起来吧。”
说罢悄悄戳了戳身旁的卫诚逸,他这才叹了口气,欠身道:“方才哥哥说话重了些,四妹妹别往心里去。”
魏国公道:“既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似是而非的?宓紫,你也别太过自责。”卫诚凌见状连忙笑着敲边鼓:“父亲说的是,不过误会罢了。只是今日不早,新府刚成,儿子和三弟还得先行回侯府收拾许,不如明日再来给父亲母亲请安伺候。再拙请母亲教习书琬和云意治家道理。”
魏国公夫人点点头:“也好,那便先回去吧。昨日成亲诸事繁多,想必累的紧。诚逸的府邸才修葺,一打子事儿呢。眼见着天要落雨了。”
如此一来,众人便也请安告辞了。
果然起了小雨淅沥,不过半刻便渐成瓢泼之势,我和昭阳谢退了马车,只执伞步行,各自带了一个婢女。卫诚逸同卫诚凌却去军营交代要事,便只留我二人先行。
步出魏国公府门,昭阳便很是不平地抱怨道:“我说你也太好心气儿了,那卫宓紫一看就是故意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上来就给你这么一出!你刚才拦着我干嘛,我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我忍俊不禁:“姐姐可别乱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看四妹妹也年轻,既是年轻气盛,我们长些的何不包容一些。说了也就说了,不曾少了根毛。”
昭阳忍不住道:“我的好妹妹!你难道不知道,第一次见公婆是最要紧的,你若因为让卫宓紫的谗言坏了婆母对你的好印象,日后可就不得了了。鬼知道她那张嘴还会搬弄些什么是非!”
“哪儿有那么邪乎,你说的也忒严重了——这夫人的披帛好长啊,都被雨水弄湿了,怪难受的。”我只是漫不经心地用足尖踢着石子。
昭阳如看扶不起的阿斗似的无奈瞅我一眼,生生摇头闭上双目,“你说你,心也太大了。不过好在,诚逸算是护着你的。”
团雪替我打伞,闻长公主言亦忍不住道:“长公主说的极是。我原以为夫人之前在宫里头受的苦到如今总算是熬到头了,可看今日这幅情形,老觉得这偌大的国公府,也不是好待的地儿。”
“哪那么简单呢?不过咱们也别太杞人忧天了,咱们是和咱们侯爷过日子,又不是和公婆,和两个妹妹过日子!”昭阳挽起我的手,“别想那么多了,回府吧。第一次入侯府府邸,我还愁怎么主内呢。”
我笑,“姐姐早该想到这个,好早些叫宫里头姑姑先教教你如何驭下,如何管理钱账。也不至于临时抱佛脚,手足无措,焦头烂额了。”
她瞪大了眼:“还要管钱账?我的天爷!趁早要了我的老命了便是!”
“哪儿有那么夸张?”我笑道。“大不了你和我回宁远侯府,我和你先说道说道,不至于明日在婆母面前丢了脸面。”
“我知道你经营清雅堂几年,这看账本什么的是再熟络不过的了。哪像我?认得那数字是多少就不错了。”昭阳自嘲似的笑笑。
我温婉拉过她的手:“好姐姐,别把自己说得恁糟糕。没试试怎么知道?走吧,雨下得没有见停的征兆。”
“先别急着走嘛。我素闻你醉花阴的蒋嫂嫂胭脂粉面做的最好。可是真的?”她浅笑,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物什似的偏头问我。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嫂嫂一向不爱胭脂水粉的。”
“女为悦己者容,可是这么说的?”昭阳罕见露出羞涩的神情。
我旋即了然,绽齿一笑:“那便去瞧瞧吧,说不准看在我的面子呀,还能饶几块铜板呢。”
昭阳遂对两个小丫头道:“团雪,迎春,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云意在附近走走。”
团雪迎春紧张地相觑一眼:“少夫人……”
我笑:“没事,这朱雀府就这么大,能丢到哪儿去?雨下的怪大的,快回去吧。”
好说歹说,总算是先把两个姑娘撵回了府,这才携着她的手去往醉花阴。“姐姐干嘛不让团雪跟迎春跟着?”我奇道。
“我和我姐妹出来溜达,就不带她们两个了。老感觉拘束得慌。”昭阳爽朗一笑,随性道,“再说以我的武功,虽说比不上咱们家那两个,可好歹也是练过的。还能有什么危险?”
“说的是。”我掩口而笑,“有姐姐在,云意什么也不用怕了。”
“我一向在府里待不住的。想着既然西骊已经平定,什么时候央诚凌出去玩一遭。”昭阳轻点螓首,眉目如画,“从小在北方长大,也没去过南方。你是南方来的,诸多光景可与云京有什么不同?”
“就说这美人,就可是差得太多。”我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北方如姐姐这般佳人,绝世独立,大多爽朗不拘小节,性子爽快利索。南方女子多温柔旖旎,袅娜娉婷。性子也温和。”
她闻之不住笑起来。
我突然想起,蕖儿曾经告诉过我,白家当时还未举家迁徙云京的时候,江南的光景。她是临安人,从小在西湖边长大。我到过苏州,见证过那儿的烟柳繁华,却从未去过临安。遂问她,那里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她想了想,说吴地都是差不多的,江南的温柔旖旎,风花雪月,是经不住北方的风沙与辽阔的。那时候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