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比得过比不过的?说来叫我也听听。”传来男子爽朗清明的笑声,“我看着云意管家是越来越像那么一回事儿了,为治一帮婆子连兵法都用上了。可见是煞费苦心。”
团雪面带喜色转身,一个屈膝拜见了:“见过侯爷。”说罢便笑着隐去,从门后溜走不见,临了还低声招呼碧城,两个丫头笑眯眯跑开。
我徐徐起身了,故作骄矜,守着礼数屈膝弯腰:“侯爷。”
诚逸一下子拉下脸来,“哼”了一声在我身边的矮凳上坐下,抱起双臂生了闷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扑哧一笑:“幼稚。”
说罢靠近了他,正色道:“逸郎。日后府里的事,有我替你打理。今个你去上朝的时候,我把姑娘妈妈们叫来一一问了话,赏也赏过了,交代也交代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我明日亲自去账房替你查钱账,你安心上朝,练兵就是。”
他转过身子来,眉毛一跳,叹了口气道:“这些事你叫给杨妈妈去打理就行。几年前,从你来凡间开始,就一直不停辛苦忙活,前几年是为了清雅堂,后来是为了叶家的事。好不容易嫁给了我,怎么着也好好歇一阵子吧,别让自己那么累了。”
我趴在他肩头笑:“不累。我就是爱折腾,闲下来反倒闷得慌。我是你妻子,自然是要做好你的贤内助。我呀,明早给你查清楚了账目,还得回堂去看看银丫头。怕前些日子教给她的制茶技艺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哦对了,说到这个茶——侯府里的丫头也实在太不成个样子,做出来的哪里能喝嘛!茶花也打得乱七八糟的。实在是仗着你性子随意又不轻易责骂这才生的轻率敷衍。改日我得好好——”
我才要说出“教教她们”,便见他阖眼将面移近,被他温暖的双唇覆上,登时堵得说不出话来。脸颊一下子涨得又红又烫。
沉默了良久,他这才轻轻松开我。“等你忙完了,咱们去江南吧。”
语一出,我有些惊讶。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伸出手来抚摸我散乱的头发和钗饰:“我不开玩笑。我听雪丫头说你很想去临安一趟,只是顾及我忙,一直没跟我开口。”
我温柔地一偏脑袋凝望着他:“听她瞎说呢,新府刚成,最近事多,就算要去也不急这一时。干嘛突然提这个?”
“我怕日后没机会了。”他说完以手托住下巴,痴症地望着窗外一轮弦月复照楼台清明,缄默不语。语气有些难掩的怅惘。
我神色剧然一变,方才的笑意没来得及收回,留了半分凝滞在生涩的嘴角。几乎是一个抽搐震悚,害怕了极似的拥紧他:“逸郎,你什么意思?你别吓我!”
卫诚逸看了一眼我,突然大笑起来:“没事啦!看你那个紧张样!跟你闹着玩呢,你还真信!我就是看你操心劳力这些东西久了,难免精神不好,会老的很快的——哎哟!你干嘛又打我?!”
我又好气又好笑:“啥时候去?”
“一个月以后罢。”
“一个月以后的事你现在就拿来同我说嘴?”
“我得和二哥安排安排时间啊。二嫂一直想去金陵一带的。准备着是四人同行。我想,圣上一定会恩准的。”他一边说,一边捏我的脸。
我咝咝喊疼。
“其实……我想特特帮你去找琴。”他很认真地说。
我有些意外:“凰邀么?”
“嗯,若说云京真有,这么些年下来也该遍了。不可能音讯全无吧。我知道江南一带多丝竹管乐,不如去找找。”
“……我总觉得可能性不大。说到底,翠翘下来的时候就落在云京城城郊的山林里,才被晋王带了回去的。总不至于人落到北,琴跑到南边去了吧。”
“这也说不准。照你这般说,那原本琴好好的连在一块,就算是破碎了,也不至于弦和琴身刚刚好好分开,就让你捡到一半啊。这也太怪了吧。”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我还是先……回去一趟。”
“我不同意!你回去干嘛?”
“我得把我的仙身取回来啊。”
“云鹤肯给你吗?”
“不给就抢啊!”
“万一抢不过怎么办?赔了夫人又折兵,拿不到仙体反而叫天帝知道你恢复记忆的事,当心他要你小命,到时候我连收尸都没地方去收!你叫我跟父亲母亲,跟你妹妹们怎么交代?说你羽化了?”
“你讨厌!我哪有那么弱!”
“还说自己不够弱?好家伙,一大半的仙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你就算有七条狐尾又能怎样?硬抗抗得过吗?”
“我有琴啊,凰邀灵术强大,想必是能成的。”我开始想入非非,“等我拿到仙身,我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天帝!大仇既报,那么这个仙体用完我也不要了!然后我要下界回来当个凡人,跟你好好过日子。顺便能把仲弟拐下山来给我蕖儿当夫婿……”
“……哪有那么简单?!一对一千万啊!”卫诚逸急了,“你总不能把舒姨母跟舒展叫上吧?你上回还和我说,他们已经很久没回仙界了,仙力也早已大不如前。”
“那我怎么办?就这么耗下去?我知道云鹤不会出卖我,不会到天帝那儿去告发我把我逼上绝路。可夜长梦多,他到底已经知道了我记忆突破封印的事,难道就不紧不慢地等着我收拾好了,回到上界去杀他?”
卫诚逸一时语塞。
他着急得开始结巴:“可……可是……我到底是凡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