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可有什么出处?”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我说,“语出诗经国风。”
“是《月出》?这是形容美人的句子。”团雪若有所思,“这个好,我就叫舒窈。”
“形容美人就好?”
“对呀,姐姐是美人,那我就是小美人。”
“你不要脸。”我吃吃笑。
“是你给我取的,还说我不要脸。”
“那不要了,换一个贱名。贱名好养活。你就叫狗奴。”
“姐姐,你这样容易失去我。”团雪跳脚不干。
“我见过难伺候的,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我长叹一声仰面躺下,奈何用力过猛导致脑袋磕疼,“就叫舒窈了……哎哟!”
“碧城简直就是卫宓紫的眼线嘛。那以后天天生活在她的监视下,咱们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哎呀你别摆弄蚕丝了,你要做衣服交给青莳就好了嘛,瞧你那手笨的,也不抽空跟青莳学学。”
“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舒窈很文雅地说了一句,“我可以自己琢磨,尽量不去打扰青莳姐。”
“说到她,我也真是心疼得紧。刚才我给她上药的时候,明明痛得都掉眼泪了,还死咬着牙没喊一声疼。”我想想就恨,“这碧城……”
舒窈的目光变得又冷又狠,“夫人放心,碧城早死晚死都得一死。昨日污蔑夫人的乱言悖词,陷害奴婢的五十大板,今日落在青莳脸上的两个巴掌。咱要她加倍奉还。”
2.碧城在宁远侯府,平日里点个卯给我请安,去国公府伺候国公夫人,倒还算安分勤谨。而舒窈自回府以来就藏在我屋里,是故一直没有被她发现。
是夜。
舒窈难得的沉静镇定,径自收拾着些什么白色的东西,我认出其间有一件是给她改名当晚缝制的素衣。
“姐姐,你有红色的绢花么?”舒窈口气镇静。
“要红花做什么?”我一边说一边起身就要给她找。
“要大红色的那种。”
“这个行不行?”我扬扬手里的红海棠绢层暗攒珠心。
“行,够红艳。”舒窈很满意。
“你干嘛?”
“夫人先别问。夫人,陈夫人在哪儿?我去找她。”
“在竹宜轩呢。你别出去,我去请她来。”
“别请啦。老身不请自来了。”陈若隐笑意温婉地出现在门边,由画儿恭恭敬敬地陪着,“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着找我。”
我笑:“您问她呀,这丫头,脑子里不知想些什么。”
舒窈道:“舒窈是想求陈夫人配置些能让人精神异常的药。”
我有些纳罕,陈若隐也觉得奇怪:“你是要给碧城下药?”
“是。”
我目光不知不觉落在那素衣和红花上,“你要扮鬼去吓碧城?”
“奴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舒窈无奈地歪了歪脑袋。
我点头:“这事儿需要时日,咱们还是得慢慢筹谋。”
陈若隐表示同意:“我这便回去试试。”
……
两日后,陈若隐将药让杨妈妈送来时,我原以为会是一张药方,得设法躲过碧城的眼线命画儿去药房取。没想到却是一瓶药粉。
杨妈妈悄声儿说:“夫人,陈夫人交代了,这个药劲足,剂量下的不能太多,每次最多半指甲缝,融在汤水里。最多只需要十日的时间,侧夫人最开始会觉得头晕嗜睡,易疲乏。再后来便是神志不清,形如疯癫。”
“嗜睡渐重大概需要过几天?这个陈夫人说了吗?”
“说了。按这个剂量约有四天的嗜睡表征,接着转成精神失常。”
“四天?好,我知道了。”我细细考量着,“妈妈。”
“嗳。”
“你今日就放出声去,时气转换,陈夫人偶感风寒,近日闭门不出。过个三两日,设法给薛碧城的饭食里下药。”
“夫人是要让陈夫人避嫌吗?毕竟府中只有她会医术。”
“对。而且最近开支上没有谁去过药房的记录,这样方便洗脱。”
“好,老奴明白。”杨妈妈冲我信心十足地一笑。
进入五月,天气逐渐热起来。饭食之类也随之清简。这日正用着朝食,我与碧城对坐:“小厨房新做的百合绿豆羹,妹妹尝尝。”
碧城倒也客气,微笑接过。“多谢姐姐了。”不过将碗抿在唇下,汤水还未呡入口齿之间,手腕开始发颤拿不住了,另一只手扶上了额心,一旁的侍女识趣地上前替她按着太阳穴,抹上薄荷膏,“侧夫人当心身子。”
我不动声色地按下碗盏,“哟,这是怎么了?鸳鸯,快给你家主子看看。是汤有什么不好么?真该死,回头我责罚当厨房的。”
碧城一向好强,此时自然不肯露怯,强言道:“无事。不过时气炎热,这几日有些贪睡罢了。无需劳姐姐挂心。”
又加了一句:“妹妹毕竟是做过奴婢的人,没有姐姐那么身娇体贵。”
鸳鸯有些忧心:“侧夫人您悠着点。”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没干活过苦过是怎么的。
“夫人不知道,侧夫人这几日老是睡不好,辗转反侧难眠。可到了白日里却又总是犯困,不知道怎么了。”鸳鸯老老实实回禀道,眼角噙着泪。
“住嘴!主子说话,你一个丫鬟插什么嘴?越发没规没矩了。”碧城微恼,“姐姐,我没事。别听那蹄子瞎说。”
鸳鸯红着眼睛退下。
我劝道:“时气反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