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废墟之上,一名少年朝一座简陋的墓碑深鞠了一躬,旁边的少年则有些不以为然。
秦升喘了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回头间看到了秦宣手上的青白戒指,心中的震荡与虚弱的状态交织,差点让他跪倒在秦宣面前。
“哎哎哎?你怎么了?”秦宣连忙扶起这个少年,心想这孩子这么死脑筋的么?救他一次就要行跪拜之礼?
秦升喟然长叹,身形微躬,朝秦宣行礼道:“见过族长。”
秦宣一愣,心底闪过秦正鹰死前的那几句话,以及被强制套上的戒指,他有些明白了。
这枚青白戒指就是秦家族长的象征,秦正鹰说那么多,就是想让秦宣接受它,想来当时的秦正鹰是有些愧疚的。
他又“强迫”了一次秦宣。
只可惜天欲亡秦家,他没办法,只好最后再委屈秦宣一次了。
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秦宣有些哭笑不得,对他而言,成为一族之长利大于弊,秦家的财产对回家之行有不小的助力,他是很乐意接受的,秦正鹰完全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受了秦升一礼后,秦宣开口说道:“秦家肯定还有幸存之人,翠竹林,武炼广场以及宗法堂沿途我已经检查过了,你我便以这条线路为界,分开寻找秦家剩余族人。”言罢,秦宣从储物戒中取出五小瓶丹药,继续嘱托道:“这是七品丹药返红丹,疗伤圣品,不必节省,族人为重。”
待秦升表示明白后,他最后说道:“傍晚我们在三月亭旧址集合。”
秦升默默点了点头,旋即二人一东一西,迅速远去。
……
傍晚时分,三月亭的旧址处,孤零零地站着三个人,秦宣、勤午以及先前那名灰衣向导男子。
三人都没有交谈,秦宣是自有心事,另外二人则是心情悲戚无心聊天。
随着最后一丝余晖落下,远处影影绰绰地冒出了不少人影,让秦宣精神一震。
他原本很是失望,偌大的秦家就被他找到三个活人,这三两只小猫能有多大用处他心里是真没谱儿。
不过现在好了,秦升似乎带来了不少人。
“秦家幸存族人43名,其中‘正’字辈13人,未授成人礼者30人,见过族长。”让秦宣皱眉的是,汇报的人并非秦升,而是一个他未曾见过的中年男子。
“你是?”秦宣不着痕迹地瞅了眼缩在一旁的秦升,心底大致有数了。
“秦正犀,山风堂执事。”男子有些富态,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头倒非常不错。
山风堂……秦宣摩挲着下巴,山风堂是秦家比较偏门的堂口,负责的都是秦家的杂务,繁重且鲜有油水。
一般而言,因为秦家族规严苛的关系,明面上的斗争少,私底下的暗流却很是激烈,一旦失败,都会被派到山风堂,也就相当于流放。
如今秦家推倒重建,对于这些有野心的失败者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事呢。
秦宣看着秦正犀眼中闪烁不定的精光,暗自撇了撇嘴,提醒自己要留意这个人,免得为秦家惹下大祸。
“各位,如今秦家遭遇浩劫,为了延续秦家血脉,我们须得尽快整合家族的剩余资源,迁往枣池城。”秦宣话语铿锵,有着几分他父亲的风范。
“枣池城?”秦正犀惊讶出声:“那不是段家大本营吗?我们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秦宣瞥了他一眼,这秦正犀不愧为老油条,这会儿已经开始逐渐试探他这个族长的性格以做后用了。
“枣池城距白狐城不足百里,我秦家仅剩的人员尚能坚持,可若是前往稍远一些的历阳城,就得多走近百里,对于现今的我们来说并不现实。”
“其次,我了解到枣池城近些年城主的威势渐隆,而段家又日益衰落,正好呈两虎相争之势,我们在此城稍作修整,段家决计不敢冒然动手被城主抓住尾巴,待我们修整完毕后再找寻其他住处便是。”
这些他城隐秘都记载在族长戒中秦正鹰的手札上,秦宣此刻将其拿来自用,再辅以胸有成竹的语气,倒是把这四十来号人唬地一愣一愣的。
秦正犀眉头微皱,只觉得这位少年族长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他眼中厉芒闪过,忽然出声道:“既然如此,禀族长,我知道秦家宝库的位置。”
秦宣眉头一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催促他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往目的地走去。
不过盏茶时间,众人来到了一座大青石旁,秦宣对这个地方有些印象,似乎是某位长老的后院。
秦正犀上前几步,在大青石上抚摸重按了几下,只听得一阵“咔咔”声,大青石竟往右挪出了一个一方大小的通道,这通道有些昏暗,有些深邃。
“族长,宝库就在里面,只要以族长之戒拧动门锁,就能打开大门。”秦正犀恭顺地低着头,秦宣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这胖子话语中一直在暗示秦宣走头位,想必这段路程可能不会太平。
“唉…”秦宣叹了口气,觉得这种勾心斗角实在无趣,他干脆地摘下戒指,递给了秦正犀,语气诚恳。
“族叔对宝库如此了解,那还是由您来带路吧,免得小侄我搞错了哪个步骤,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秦正犀看着眼前递过的戒指,脑子有些懵,心想你这小鬼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的脸上泛起了极为难看的微笑,颤巍巍地接过了戒指,率先走进了暗道之中,其余人等亦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