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了京城,乱了十几日,苏芷晴才得了空,回娘家看望一回。横竖,现如今仗着叶昭荡平天下的余威,苏芷晴可谓是自在的很。
苏之劲本张罗着在京城里置办了宅邸,只秦怀瑾为拉拢苏之合,大手一挥,把沈家旧宅赏赐给了苏家。如此,倒是现成的,苏之劲乐颠颠的购置了些古董字画,把沈宅装点一新,又换了匾额,便了了事。
之前置办的宅邸成了苏之劲的外宅,又要做起金屋藏娇的把戏。
自归了京,因了白先生有伤在身,一直在苏家静养,素月便跟在萧焕水身边不曾走过,还跟着学了不少医理,听闻苏芷晴来了,自是满心欢喜跟过来。
苏之合听闻女儿过来探亲,自免不了吩咐了厨子一顿张罗,这一大家子,摆了两桌子家宴。
黄氏已有小半年不曾见过苏芷晴了,见女儿比出嫁时似乎清减了些,便不禁抹了眼泪。只苏芷晴因与叶家人走散,跟着叶楚一路往京城寻叶昭,毕竟是不合规矩的事,不好在这种时候提,便只望着女儿默默垂泪,不发一言。
苏芷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道,“娘亲莫要再哭了,芷晴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老太太居上首,神色却是不喜。锦州之乱,她被苏之合护的好好的,早早便又在沧州安顿下来,如今又到了京城,想自己的儿子保护了秦怀瑾,日后高官厚禄,可不是手到擒来。只可惜这早早嫁出去的孙女,却是不守妇道,和小叔拉拉扯扯的。已然丢够了苏家的脸,怎还大摆宴席?她这个大儿子宠女儿却是没个边儿了,该私下里教训教训了。
黄氏若是知道老太太的话,只怕该是气的骂起来了。
锦州一役,黄老令公身死,京城平定以后,黄殊一脉又已断绝,如今黄家只余下黄震一人独撑门户,又背着叛逆的罪名,委实有些艰难。
黄氏便也跟着在苏家少了些地位,何况苏之合的名声水涨船高,秦怀瑾又为了平衡叶家兄弟的势力,给了苏之合一个头功。
这些前朝事也跟着渗透到后院里来,是以黄氏今日见了苏芷晴格外百感交集。
“小姐可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太太一直念叨着你呢。”黄氏的遭遇,素月是看在眼里的,只她识字少,闹不懂这些个弯弯绕绕,萧焕水又一心扑在白先生上,无人跟她解释,她又郁闷又不敢轻举妄动,眼下见着了苏芷晴,可算有了主意。
苏芷晴不知就里,只道,“母亲便是思念,也莫要伤了身啊。”
这边厢聊不上两句,赵氏却是着急了的。秦怀瑾不日登基,苏如絮便是正经八百的妃子。何况以如今苏之合的地位,封个皇贵妃,都未必可知,自然是要苏芷晴进宫去探探口风的。到时候皇贵妃的生母,怎可能只是个庶民,说不得她此生还能拿个诰命当当呢。
“芷晴回京以来,可曾进过宫?见过如絮?”赵氏急急问道。
苏芷晴知道赵氏的心思,笑道,“这两日忙活叶家内宅的事,待过两天我便准备递帖子进宫的。也不知如絮过的怎样了。”
“这一回你进宫前万万传个话给家里。”赵氏不好言明,想叫苏芷晴帮忙捎话,是以只这般说。
苏芷晴便应下来,“芷晴晓得了,到时候定跟家里说一声。”
于是赵氏也跟着喜笑颜开。
到底是苏家强势的时候,这顿饭吃的还算尽欢,只各房揣了各自的心事,话里机锋自是多些。
待散了宴,黄氏便拉了苏芷晴说些体己话,对最近的情况不禁倒了些苦水。苏芷晴听闻,才惊觉母亲的憋屈,亦奶奶目光之短浅,为之无奈。
“母亲不必介怀。此事你该是与父亲说说的,这宅子里,但凡有他护着你,又有谁敢欺负的呢?”苏芷晴只好这般安慰母亲道,随即犹豫片刻,随手把手腕上的紫烟罗翡翠镯子撸了下来,“这个您戴了,只说是我给您的。”
黄氏一听,立时急坏了,“哪有母亲用女儿送的东西的道理。”
“无妨,这不是叶家宫中的财产,乃是叶昭的私产,他们管不着的。”苏芷晴急忙道。她深知黄氏之前因为她出嫁,赔了不少嫁妆,只为了女儿风光些,眼下,也该是做女儿的回护母亲的时候了。
镯子不过是个小件东西,但胜在料子好,种好水头足,一看便知是好东西。苏芷晴借这样一只镯子,便可传达出苏家大房的女儿如今也是强势着呢,想欺负大房的媳妇儿,得先看看她让不让!这不过是个开头,苏芷晴已然开始盘算着,怎么借着叶家的势在苏家帮母亲立威了。
与此同时,苏之合也在和苏家老太太谈了话。
说起苏芷晴的事儿,老太太明显是不高兴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懂得你们这些个爷们儿的事儿的,你们兄弟仨如今也大了也气壮了。只是听说黄家败了,黄氏又不是个贤良的,你不必仰仗你那岳父,待孝期满了,也该是纳房妾室的时候了。眼看着你这硕大家业,膝下只一个朔北可怎么行?黄氏不能生,教养的丫头也是不守妇道的,和小叔子牵扯不清,青鸾好歹也等了你这么久,难不成你便是铁石心肠了吗?”
苏之合知老太太近日对黄氏颇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但未料到竟这么明显,竟还说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话,不禁心中大怒,只因眼前是亲生母亲,才不好发作。
“娘!是谁在您面前说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话,您一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可听旁人胡言乱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