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梁清被他家人接走,费奕真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他梳洗完毕,躺在床上,看着铃铛儿的海报,努力不去想梁清的事情。
费奕真考虑了一下铃铛儿海报的处理方式,他原本想着要全部送人,但是既然已经认了铃铛儿做干姐姐,他自然还是要留一张下来。
剩下的两张......因为明天是周六,他决定拿一张去送给叶名河——对方可是答应了绘画课帮他配色的。
费奕真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睡了,睡前脑中还是忍不住浮起了梁清的脸。
他梦见了成年后的梁清。
他梦见梁清一脸冷漠,对着他说:费奕真,你毁了我的人生!
费奕真大喘着气从睡梦中惊醒。
他再次躺了下去,然后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走在一家酒店之中,到处都非常热闹。人们笑容满面,端着酒互相谈话,只有他一个人行走在人群中,和谁都互不相识。
然后,新郎新娘出现了。
新郎笑着对他说:“奕真,我需要你的祝福。”
费奕真又一次从睡梦之中惊醒。醒来之后他回想了很久,都没能想起梦中的新郎到底是谁。他觉得是梁清,又觉得是齐温棠。
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费奕真的精神很差,但是已经不想睡觉了。
他把一张海报连同画具一起塞进了背包,然后坐上了轿车。
一如往常一样,叶名河来得很早,已经打好水摆放好了颜料和画具,正在洗笔。他听到声音,看见费奕真走进画室,说道:“今天来得很早。”
费奕真对他笑笑:“早安。”
然后他拿出画报,递给了叶名河。
叶名河问道:“这是什么?”
“给你的贿赂。”
叶名河打开了海报,然后看到了上面的铃铛儿和她的签名。他很是惊讶,问道:“你哪里来的?”
费奕真说道:“路遇明星,羡慕吧?”
叶名河说道:“不羡慕。我不怎么喜欢铃铛儿,我妈妈倒是很喜欢。”
费奕真说道:“那你就拿着贿赂伯母好了。”
叶名河想了想,觉得母亲收到这东西真的会很高兴,就收了下来,说道:“那就多谢了。”
费奕真不讨厌他的爽快。
这天绘画课的主题是一对漂亮的京剧陶偶,看上去复杂度比上周的花卉要第一点,但是难度却更高了一些。绘画老师顺便过来检阅了上周的画作,然后对每一个人的成果进行了点评。
走到费奕真的画作前面时,她略微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认真地开口点评了起来:“构图很漂亮,很有味道。线稿比钱之前也有了令人惊讶的进步,但是奕真,你的配色和上色就有点......我们先不说配色问题,就先说一下上色吧......”
费奕真确实对上色也很苦手,但这不能怪他——十三年后,他已经只用电脑上色了,哪里还记得握着画笔的感觉?
叶名河的陶偶线稿简约却流畅,费奕真就算已经不打算和他较劲儿,但也觉得自己不能落后太多,两人前后脚画好了线稿,只是在构图上各有区别,叶名河的陶偶位置与大小都与费奕真的略有不同。
叶名河线稿完成之后,就开始拿起颜料盘调色,调完一种颜色,他转过头来看向了费奕真的线稿,然后说道:“你想配得明亮艳丽一点,还是有质感一点?”
费奕真说道:“有质感一点。”
叶名河放好自己的色盘,然后倾下身拿起了费奕真的,开始帮他挑起了颜色:“红色和蓝色,哪个先?”
“蓝色。”
叶名河说:“这种的?”
费奕真想了想,说道:“你在纸上涂两笔我看看。”
叶名河伸手,在一旁的废纸上涂了一下。
费奕真:“再淡一点?”
“再淡一点就没有感觉了。如果你希望它亮度第一点,我黑色和白色颜料都加点吧。”
...
叶名河果然和他允诺的一样,帮助费奕真完成了从头到尾的配色,还时不时教了他许多叶名河本人的配色和调色心得,让费奕真受益匪浅。
等到课程结束收拾东西的时候,费奕真一边收拾一边对叶名河说道:“谢谢你今天帮我配色。”
叶名河手指敲了敲背包里的凸出来的一块海报的一端,半抿着薄唇笑说道:“没办法,我被你贿赂了。”
费奕真回到家就补了个眠,然后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被陈雪妍叫醒,下楼接电话。
电话是廉先生打来的,已经确定了《大荒》的发行日期,决定就是下周六。费奕真对于这辈子第一次出版发行的作品也是颇为关注的,问了一下印制和出版发行的具体细节。只有一点廉先生特别询问了一下——出版社负责发行的部门想要打出少年作家的宣传噱头,但是廉先生觉得这本书的内容很出色,打不打这噱头都不会真正影响书籍的最终销量,所以想问一问费奕真的意见。
费奕真思索了一下,也知道宣传方面对于新人作者很重要。如果是老作者,自然有厚积薄发的底蕴。但是对于新作者,固然是好书最后就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待遇,但宣传的好坏无疑会影响到其获得承认的速度。
费奕真说道:“其实我没关系的,就是最好不要暴露我的确切年龄。”
廉先生对于这点爽快地答应了。
刚放下电话,费奕真新到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个手机是费奕真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