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肯停顿下来,沉吟片刻继续说:“有一些网络牌室对某些地区的玩家做了限制,不允许他们同桌打牌。而有一个比较知名的网络牌室甚至完全禁止这些玩家的参与,因为他们被查出在网络上有联合作弊现象。”
方晓翎默然,她知道某些地区包括哪里。这种限制是通过ip地段来执行的,她在美国没受到这种限制,但她了解到有这回事。那个完全禁止中国玩家的扑克室据说实在是被整怕了,到如今也仍未开禁。
“我在网上打牌,认识一些中国的玩家,他们有很多都打得不错。综合来说,我觉得在技术上,中国玩家只要能坚持下来,水平还是很高的。没有任何理据说明他们打牌不诚实,这种限制对他们并不公平。”邓肯启动了车辆:“我相信,这种情况将来会有改观。”
方晓翎心中叹了口气,转移开了话题:“我想吃中餐,这里有好的餐馆吗?”
“中餐啊。”邓肯略皱眉头:“说到中餐,洛杉矶的餐馆才是全美最好的。嗯……广东烧腊可以吗?”
“哇,那很好,我很久没吃烧鹅了。”方晓翎双手虚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为了奖励你的诚实,这顿饭让我请吧。”
在饭桌上,方晓翎和邓肯谈起在刘远纬家那场牌局。方晓翎向他陈述了那几把关键而令人困惑的牌谱,邓肯得出的结论以及对牌桌上众人的评价和贝克所说的大致类似。
最后,邓肯直视着方晓翎,用很郑重的语气问:“晓翎,让我猜,这是50美元盲注的牌局,对吗?”之前方晓翎并无提及这一点。
方晓翎觉得不好意思了,她低头红着脸点点头,然后掩着嘴哧哧笑出声来。抬头看邓肯,他貌似严肃的脸上,眼角也流露出笑意。
邓肯换上了轻松的语气,但态度依然认真:“ok,我相信这其中是有一些事情在发生,否则你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超出你负荷的牌桌上。我曾经说过,一个牌手不可能永远避免这种情况。但既然参与了,就得按照策略来行动啊。你在过程中明显退缩了,因此一次又一次被基茨压制着,这也是我猜出你盲注数量的原因。其实你做得很不错了,你和一条凶悍的鲨鱼在一起,而你几乎已经将他读懂了,只是因为欠缺了一些勇气,才难以和他抗衡。”
“目前的你,还是暂时避开他的好,对抗比你强的对手不是光靠勇气就可以了。晓翎,当你在前位拿着aa、kk的时候,会不会只是跟注?”
“有时候会,我希望后面有人下注,然后再加。”
“好,那你还有其他牌会在前位只是跟注吗?”
“嗯,同花连张也会,中小对子一般不会。”
“那么,如果有人在后面加注,你会用同花连张再加注吗?不会?只是跟注?问题就在这里!从这里,对方就可以分辨你的手牌范围了。这就涉及到一个平衡的话题,对着一条鱼,你没必要讲什么平衡,但对鲨鱼就不一样了。你不能在某种情况下总是采取某种行动,这样你的对手就会看穿你。到了河牌,你拿着坚果,你先行动,这时候下注当然是对的,可你不能让对方认为:你过牌了,所以你手里拿的一定不是坚果。当牌手的水平不够时,要一起打牌很长时间,他才能总结出你的风格。但一个体察入微的高手,却可以在短时间内掌握你的习惯。平衡你的行为,在相同的情况下,配以少量不同的行动,还要不断的变化,让你的对手捉摸不透,这是和鲨鱼对抗资本。新手很难把握平衡,因为这种行动有时候需要做出有风险的举动。”
这个晚餐,方晓翎吃得很开心,不仅是因为吃到了久违的广东菜,这种讨论的氛围和跟邓肯初学技术的时候很相似。当时自己穿着女侍应的服装,总有些不自然之感,现在才像朋友之间的交谈。侍应将用餐完毕的餐具收拾好,重新冲上香茶。方晓翎突然想起一事,她叫侍应拿一副扑克牌来,邓肯说:“我有。”
“这是一个比赛,已经进入钱圈并接近决赛桌,当事人双方还有二十多个盲注。”方晓翎将梅花a,梅花q,方块2,梅花7,梅花k摆在桌面上,她亮出底牌aa,将贝克对她说的那手牌的经过告诉邓肯。“最后他的对手面无表情的全下,你会觉得对方是什么牌,你会不会跟注?可以认为对方和自己都是打得很好的人。”
邓肯想了一会说:“这个问题,没那么好回答,需要结合对方和自己的风格,一直到现在的牌局历史,临承觉来决定。有时候,跟注与否,就取决于我看着对方的身体动作,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一下子的冲动。在没有任何现场提示的情况下,我只能认为对方要么拥有梅花j坚果,要么一张梅花都没有。这两种都有可能全下,他拿着一张小梅花几乎不可能这样做。”
邓肯的手机响,他拿起来